港内郑家水师被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甚至连港口中的岸炮都没打出一发炮弹。
番人突袭得手,击沉大小战舰四十多艘,焚烧战船三十多艘,掳走军民二千多人。
郑森闻讯,随即下令集结水师,于当天深夜,追击前来偷袭的番人舰队。
不想,克里?索恩竟也深谙兵法,他闪击金门本就是想引蛇出洞,舰队主力早已等候在海峡中间。
郑森得知前往追击的水师被敌伏击,惊怒之下亲自率水师赶往增援,于是,一场大海战在海峡中间暴发了。
……。
顺天府。
睿亲王府门前。
气氛与往常有些不一般。
从多尔衮离京之后,睿亲王府门前就变得人丁稀落。
京官嘛,要是没了那份敏感,恐怕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朝堂上开始声讨、弹劾堂堂摄政王的那一刻之后,但凡听到一些风声的官员,那是离睿亲王府越远越好,恨不得撕下自己身上一层皮来,以示与多尔衮没有半点干系。
也对,官,本就是两张口的玩意嘛。
等到多尔衮死讯传到京城时,实际上多尔衮已经死了不下半个月了。
在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多尔衮时日不多,几乎全京城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可谁也没想到,多尔衮会自尽。
朝廷明文诏告,摄政王抱病亲临徐州以抗伪义兴朝北攻,不料战局形势恶化,徐州城被敌军突袭包围……远在凤阳的英亲王救援不及,摄政王为全朝廷威名,毅然自尽……。
自尽?
自尽!
对于朝廷以自尽为多尔衮最后盖棺定论,京城官员几乎无人不信,无人敢不信。
因为皇帝亲政势在必行,谁敢不信,这不自找没趣、自寻死路嘛?
就算大伙儿都听出了明诏中的不少异状,也装傻充愣以自保了。
譬如,之前所有诏书、公文,多尔衮是必须被称为皇父摄政王的,现在就摄政王了。
好在朝廷总算还是“仁义”的,既然多尔衮是殉国的,那就该风光大葬,赐以身后哀荣。
于是,在多尔衮遗体被送入京之时,小福临率王大臣缟服东直门外五里,亲迎多尔衮遗体。
随后下诏追尊多尔衮为“懋德修道广业定功安民立政诚敬义皇帝”,庙号成宗,丧礼依帝礼。
再然后,下诏尊多尔衮正宫元妃博尔济吉特氏为义皇后,祔享太庙。
因多尔衮无子,赐世子多尔博为后袭睿亲王,俸禄是其他诸王的三倍。
又以多尔衮的近侍詹岱、苏克萨哈为议政大臣……。
可谓一人自尽,鸡犬升天,不禁让人感慨,死得好啊!
可就是这种令人垂涎的哀荣,也没引起在京官员的兴趣,他们依旧避睿亲王府大门犹恐过近,如同睿亲王府里有着不可治的瘟疫一般。
睿亲王府,凉了。
被清查倒算,怕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几乎所有人的判断都是如此。
不过,如今却变得不一样了。
不一样是因为一个人,男人。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男人。
可这男人有些不同之处,他是汉人,偏偏娶了一个满族女子,因满族女子是睿亲王之女,于是其势一朝如日中天,红得发紫、炽得烫手。
沈致远回来了。
他代多尔博入京叩谢朝廷封赏,如今的多尔博坐拥三府、十多万大军,自然是听调不听宣了,哪还会入京谢恩?那不是羊入虎口中嘛?
沈致远因姻亲关系,入驻睿亲王府,那叫一个气派,也对,怎么算,他身为额驸,也能称半个主人不是?
当然,没有人会真把他当半个主人,因为历来讲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连茹毛饮血的鞑子也不能免俗,在他们看来,沈致远终究是……客,哪有人霸着媳妇娘家当自己家的道理?
所有人都认为,沈致远该离开了,在上殿谢赏之后,再不离开,那不惹人嫌吗?
天晓得小皇帝会不会憋不住,露出早已啮出的獠牙,将沈致远留下来,以泄不能亲刃多尔衮之恨。
让人失望的是,沈致远不但不走,还大咧咧地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五天,这五天中,他施施然地逛遍京城,包括那不可明言的胡同,还串了几个门。
就是这几个门串下来,所有人的观念一夜间都变了,与之前可谓是天壤之别。
……。
沈致远串的第一个门,就是英亲王阿济格家。
这不突兀。
好歹阿济格是多尔衮亲兄弟,虽说二人暗中龌龊苟且,但明面上,这二人还是“相敬如宾”的,阿济格从漠北平叛回京,第一个造访的也是睿亲王府,只是他造访的用意是想让多尔衮同意,在英亲王三字之前加个前缀——皇叔。
用阿济格的话说,大家是兄弟,没有你是皇父,我不是皇叔的道理。
可结果,多尔衮差点抬脚踹阿济格的屁股。
阿济格是真想不通,说好共患难同富贵,自己怎么就不能做个皇叔英亲王了呢?不过阿济格后来是想明白了,敢情兄长皇太极没有留下第二个布木布泰,徒叹奈何?
想明白归想明白,阿济格还是决定助多尔衮一臂之力,早日去见兄长皇太极,也对,这样自己也可以效仿多尔衮,当个皇父了嘛。
这才使得,江北两个月的激战,阿济格及他的九万大军始终在凤阳几个府内兜圈圈,美其名曰,转进、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