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岳在织造司帮忙的这三个多月,让她接触了不少的织女。
而这织女中,不免有许多“自梳女”。
耳闻目染之下,年纪尚小,性情本就活泼,甚至豪爽的李海岳,在与这些自梳女接触多了之后,居然也有意自梳。
这事让吴争不得不正面面对,哪怕是得罪许多不想得罪的人。
天晓得,吴争在听李溥兴说起这事时,那是惊愕地半天都合不拢嘴。
难道女权主义,竟在这时已经“猖狂”到了这种程度?
吴争确实是不知道江南“自梳女”这档子事,就象有古时一个奇葩问民众没饭吃为何不吃肉靡一般。
毕竟很多事,都不是吴争所能一一掌控的。
吴争在安抚了李溥兴,答案亲自解决这档“麻烦”事后,令宋安立即调查此事。
然后,吴争只能去找一个人,一个他此时刻意在躲避的人。
……。
从周思敏因钱家诸子“贪腐”案牵连出与应天府“交往密切”之后,已经实质上退出了织造司的管理。
而钱瑾萱做为王妃,打理着王府内务,说是参与织造司管理,其实也只是挂了个名。
此时真正掌控着织造府的,就只有吴小妹一人。
准确地说,吴小妹才是织造府真正的主人,这也是吴争当初的本意,就是为了给妹妹一份无与伦比的嫁妆。
当然,吴争当时也没有想到过,区区几副“凭空而来”的服装图纸,能把织造司的摊子铺得这么大,事实上,如今大将军府岁入之中,仅织造府就贡献了二成之巨,远远超过了当时年上交一百万两的估算。
不过吴争无意去纠正这些,在吴争心里,这,是妹妹该得的。
吴小妹也非常懂事,在财政司财力窘迫之时,织造司必倾囊襄助,这也极大地支援了这场江北大战,所以,整个大将军府,包括“视财如命”的莫执念,没有一人向吴争建议,重新调整对织造司的政策。
……。
“哥。”
吴小妹落落大方地一声“哥”让吴争反倒有些汗颜自己这些日子的“小人之心”了。
自从被吴老爹当面点破,吴争就一直在回避就个问题。
此时吴小妹越表现得没那么回事,吴争心里越愧疚的慌。
也对,自家兄妹嘛,不就随口提了提而已,还能当真了不成?
吴争慢慢放松起来,展颜笑道:“听说你成了大将军府辖内最具财富者之一,我是真为你高兴啊。”
吴小妹平静地轻轻一福,“那还不是全仰仗了哥哥。”
吴争得意起来,哈哈大笑道:“也对啊,有我那几张画的功劳。”
兄妹二人这么不淡不咸地侃了几句,吴争一直找不到合适机会切入正题。
最后反而是吴小妹微笑着问道:“此次大战之后,哥哥回杭州府已有多日,直到今日才来见我,想必是事要讲吧?”
吴争略显尴尬地道:“这不是……忙嘛,哥其实天天惦记着来看你……这不,就来了嘛。”
吴小妹笑着静静地看着吴争。
吴争有些局促起来,“要说事……倒确实是有件小事。”
吴小妹莞尔,“哥哥但说无妨。”
“李海岳是怎么回事?听她兄长说……她要自梳?”
吴小妹波澜不惊地道:“我知道……确有此事,海岳妹妹性子豪爽,颇有巾帼风采,织造司上下皆与她合得来……。”
吴争一愣,皱眉道:“既然你知道,为何不阻拦?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她要是自梳,让哥哥怎么向她爹交待?”
吴小妹慢慢收敛脸上笑意,正色道:“既然哥哥无意纳她为侧妃,为何她就不能自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哥哥以为……她一旦被哥哥拒绝之后,还回得去吗?”
这话处于这个时代,确实没毛病。
堂堂晋王之女,还是皇帝赐婚,送上门来,被拒婚,这说到哪,都没面子。
不是简单地没面子,实在是将脸贴在砾石路面上,使劲摩擦了。
吴争愣住了,这么一说,反而自己没理了?
不对,吴争总觉得哪里不对。
李海岳他爹当面时,自己没答应啊。
李海岳和她兄长被黄应运送到杭州府时,自己正在江北作战,根本不知情。
而且自己从头到尾没向李海岳承诺过什么吧?
回来见李海岳一面时,那也是没发乎情,更止于礼的,显然没有什么错漏之处。
怎么就成了被自己拒绝之后,就回不去呢?
吴争心里开始长草,没了和吴小妹继续聊下去的兴趣,于是强笑着起身道:“见妹妹一切安好,哥就放心了……平日里别一心扑在织造司,当心着自己身子骨……哦,对了,有空多去陪陪咱爹,银子嘛,赚不完的,不急在一时……哥还有军务在身,那就先走一步……。”
“哥哥!”吴小妹冷下脸来大声喊道。
吴争只好停下已经溜出门外的腿,慢慢转身。
“哥哥是觉得我不好?”
“咦——我的妹妹自然是最好的,生财有道,短短不足三年时间,攒下万贯家财……谁敢说不好,孤拿大嘴巴子抽他!”吴争一本正经地道。
吴小妹强笑道:“那哥哥为何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吴争哑然,这种问题没有答案,吴争不能自己挖坑自己跳。
“就是因为……我是惠宗后裔吗?”吴小妹带着一丝幽怨道。
吴争听了,脸色一变,问道:“是谁在你面前搬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