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久闻夏允彝大名,派人前去招揽,表示只要他肯出山,一定给大官做。
夏允彝以“贞妇”自比,在门上大书道,“有贞妇者,或欲嫁之,妇不可。则语之曰:‘尔即无从,姑出其面’。妇将搴帷以出乎?抑将以死自蔽乎?”
明白无误表达了自己不事二朝的决心。
之后,写信给好友陈子龙等人交待后事,平静与家人诀别,并特意把未完成的文集《幸存录》交予独子夏完淳手中,叮嘱他毁家饷军,精忠报国,代父完成恢复志愿。
遣散家人时,夏允彝作绝命诗:“少受父训,长荷国恩,以身殉国,无愧忠贞。南都既没,犹望中兴。中兴望杳,安忍长存?卓哉我友,虞求、广成、勿斋、绳如、悫人、蕴生,愿言从之,握手九京。人谁无死,不泯者心。修身俟命,警励后人!”
从容自投松江塘而死。
他自尽时,其兄、子、妻妾家人,皆肃穆哀恸地立于水滨观视。
松塘水浅,只达夏允彝腰身以上,这位大才子生生埋头于水中,呛肺而死,他背部的衣衫都未沾湿,生殉了他的大明朝。
彼情彼景,身为儿子的夏完淳肝胆欲裂,目睹父亲刚烈死状,他也更加坚定了必死报国之心。
壮哉,夏文忠公!
这样的人,他的号召力是强大的。
而做为夏允彝的独子,夏完淳继承了这种号召力,并发扬光大。
小小年纪,身边就聚集了数千人,指挥起来如臂使指,确实是难得啊。
于是,几种巧合,凑在一起,使得嘉兴城传檄而定。
江宁府得知险情之后,无奈城中无兵可派,不敢轻举妄动,急派信使向京城求援,并下令封闭城门。
……。
这世上有些人视钱如命。
也总有些人视钱财如粪土。
钱肃典和夏完淳在这个问题上,是同一类人。
嘉兴城,做为清廷上承下接的中枢,担负着清军南下的中转粮道重任。
囤积着数十万石的粮草,无数饷银和军械。
这二人稍加合计,就大开库门,接济贫苦、招募精壮。
一时间,太湖、陈湖、泖湖等义军残部闻讯纷纷起来会合。
嘉兴城一时之间,成了一座拥兵二万多的坚城。
如梦如幻,白驹过隙。
不能不让人感慨,世事难测。
钱肃典、夏完淳终于慌乱了。
他们虽然心怀报国之志,可终究一个二十出头,一个才十五。
面对着这么大的阵仗,岂能不慌乱?
特别是那么多从没见过面的义军蜂涌而来,如何治理、调度?
一时间,二人手忙脚乱起来。
最后,还是钱肃典有办法,他提议以夏完淳为首领,组建一支新的义军。
夏完淳谦让,但钱肃典坚持。
最后,还是按照钱肃典的意思,由夏完淳为总兵,自己任参将。
辖下八个守备,各统三千人。
鉴于夏完淳一身孝服为刚殉国的父亲夏允彝戴孝,于是义军人人一条白巾缠腰,这支义军的名字就叫“白巾军”。
成军之后,钱肃典二人合计,向杭州派出了信使,禀报嘉兴城光复的情况,请示接下来该如何做。
……。
多铎被突然一棍子打得有些懵圈。
但久经沙场的他并不慌乱。
主帅的镇定很快收拢、稳定了军心。
此时的八旗军确实很精锐,他们边撤边整肃,在后撤数十里后,八旗军渐渐稳住了阵脚。
而这个时候,多铎的命令竟是,全军反击。
没有人能猜到,多铎会这么狠。
或许是多铎不甘心,亦或许是多铎对他的八旗军战力有绝对的信心。
鞑子就这么开始反击了。
这个时候,多铎还拥有六千多八旗军,加上身边千人亲卫队。
兵力还有近八千人。
但明军这边,除了吴争的一万多人,还有三万多投诚的明军,合计起来有五万人之众。
但多铎就这么悍然下令反击了。
没有能预料到这种情况,就连吴争也不能。
战场的态势是这样。
多铎当时下令撤退突围时,投诚的明军左右夹击多铎中军。
周大虎、厉如海各率三千人在明军的外围再加一道包抄线。
池二憨率部中出。
但在多铎骑兵突围成功之后,投诚的明军自然而然的向中间合拢成一股,开始对多铎进行追击。
而周大虎、厉如海、池二憨三部同样在中路汇合,紧随着投诚的明军向多铎追击。
城楼上的吴争没有去阻止,也无法阻止。
仗打到这个份上,主帅基本已经无法真正掌控和调度了。
兵败如山倒,痛打落水狗嘛。
刚刚溃败,一路败退的鞑子,还有什么可怕的?
可问题是,多铎身边这七千多人,是真正的八旗军,他们的战场经验远甚于明军。
变化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差点就改变了大好的局势。
当鞑子骑兵如一把尖刀刺穿了明军的阵列时,明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从士气旺盛到跌落谷底,瞬间崩溃。
无数的人向道路两侧逃窜。
那种景象,就象水牛犁地,泥土向两边翻卷一般。
明军的将领根本无法控制。
除了鲁之域部勉强抵挡了一下,其余明军一触即溃。
也难怪,这样宽阔的道路上,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骑兵冲击,谁能抗得住?
数里外的周大虎、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