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还真给了吴胜兆一个机会,“这样,你率部从苏州之东夹击苏州城,如果此战胜,本官许你一个伯爵,如何?”
有点可笑吧?
一个伯爵许另一个人伯爵之位,虽说吴争现在相当于钦差,但这种包揽的口气已经是僭越。
正常来说,就算吴争是钦差,话也应该这么说,“若如果此战胜,本官定向朝廷举荐,许你一个伯爵之位。”
可在场人,包括吴胜兆在内,没有人去怀疑吴争这个承诺的可信度。
这就是权力,切实的权力。
吴胜兆应道:“那我只负责佯攻,万一苏州城内守军溃逃,我不负责追击?”
吴争大怒道:“你部连追击逃兵的勇气都没有?”
吴胜兆道:“临安伯啊,你当我反正是自己愿意啊,自从清廷申饬、罚俸以来,已经三个月没发过粮饷了,城中兄弟这一个月来,哪天吃过一顿饱饭,再下去怕是城中要饿死人了。”
吴争瞠目,我拷,这下打脸了,自己还向莫执念许诺过从松江城运粮回去的。
“来人,埋锅造饭,额外准备八千人份。”吴争下令道。
转过头来,对吴胜兆道:“去把你手下带出城来,吃饱之后,按本官说的,奔袭苏州城,配合嘉兴义军进攻。”
按理说,这时吴胜兆应该是感激涕零一番,随便奉承几句,再表表忠心才对,至少吴争是这么想的。
可没想到吴胜兆再次提出了要求。
“临安伯,你的战绩我是清楚的,你让我去打这一仗,我应了,可你说的伯爵之事,你可不能骗我?”
吴争蹩眉道:“本官优点很少,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守信。”
“好。临安伯说话就是痛快,我最喜欢和痛快人说话了,我之前还以为临安伯该是个不惑之年的汉子,至少也该是而立之年,不想竟是个娃……咳,那啥,如果不是临安伯痛快,我才不乐意和……实话说吧,朝廷打算怎么发饷?”
最难对付的就是这种人,看似粗犷吧,心眼实际比针眼还小,可你若要说他小气吧,他有时很能给你一个意外。
“朝廷国帑拘紧,你部暂时恐怕得不到饷银补给,不过口粮还是可以供给的。”
吴胜兆闻听一脸的希望,“这么说,朝廷比咱穷?”
“话不是这么说,绍兴府一府之地,平白增添八千张嘴,不得缓缓啊。”
吴胜兆神色一动,看向吴争道:“我听说临安伯麾下那可是月月清饷银啊,要不我投临安伯?”
这厮消息竟这么灵通,吴争翻着白眼道:“本官如今也是捉襟见肘,没那么多银子养闲人。”
吴胜兆听了上半句脸色一垮,可听到后半句就神色一振起来。
“临安伯的意思是,只要此战我部立功,还是可以商量的?”
“打了再说吧。”
“别啊,我这关外到关内,被骗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这说好的事都会变,何况都没说明白。”
吴争恼怒地甩开吴胜兆伸上前来的手道:“行,你立了功,本官收编你部,与明军同饷。”
“痛快。我就说临安伯为人仗义,行,等着,我回去喊人去。”
看着吴胜兆策马而去的背影,吴争有些恍惚,也有些怀疑,这样的人品,真能干成大事吗?
但不管怎么样,兵不血刃拿下松江府,这便是大功一件。
所有的精力都可以聚向苏州城了。
当吴胜兆带着兵出城来的时候,吴争看到他身上沾了不少血迹。
这显然是刚染上的,而且杀得人不少。
“怎么,城中还有鞑子?”
“有,我刚才出城时,将他们羁押起来,如今既然与临安伯谈妥了,自然该杀了他们,也算纳个投名状。人头就在后面,是清廷派驻松江的杨同知、方推官等人,临安伯要不要点验一番?”
这哪是个将军,分明是土匪,吴争心中一声哀叹。
向池二憨施了个眼色,池二憨带人去查验了。
吴胜兆打着哈哈,权当没看见。
这让吴争心中又一动,这厮也不缺城府啊。
“城中百姓如何?”吴争岔开话题问道。
“都高兴着呢?”
“你不说手下断粮不少日子了吗?”
“对啊。我部一离开,就没人和他们抢吃的了,这不都高兴着呢吗?”
吴争想一巴掌扇过去。
“宋安,带人送三千石粮进城,吴总兵凯旋之前,松江城暂时交由你掌管。”
“遵命。”
“临安伯,你这是……?”
“不必慌张,本官言出必行,打了胜仗,你回来做你的松江总兵,对了,还有自己选个好听的伯爵封号。”
“呃……遵命。”
……。
几乎是看着吴胜兆率军西北向,朝苏州方向而去的。
吴争这才带了几百人,进了松江城。
大致巡视了几条主街,从百姓口中也知道了大致情况。
其实松江城并不是吴胜兆嘴里那么不堪。
吴胜兆确实也纵兵在城里劫掠过几次了,但可能是吸取了苏州城的教训或者是有清廷派驻官员的监督,在松江城里,他没有向普通百姓下手,但城中富户几乎没有漏网之鱼。
而且,城中军队也没有象他所说,已经断粮一个月了。
松江城里,粮食还是足够了。
吴争心道,怪不得看那些士兵的吃相,也不象是饿了一段时间的样子,这厮真够阴的,自己还真没看出来他撒谎。
吴争没有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