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庄路上。
陈胜忍不住好奇,向池二憨问道:“那块无字牌位供得是谁?”
池二憨摇摇头道:“除了老爷,恐怕没人知道。”
“难道你家少爷也不知道?”
池二憨古怪地看了陈胜一眼,答道:“少爷问过老爷两次。”
“怎么说?”
“前一次挨一记大耳刮子,后一次被老爷踹了一脚。”
陈胜大汗,默然无语。
……。
丰惠城,如今是“财大气粗”了,这形容词是相对于之前兵力的捉襟见肘而言。
咱有人了!
这让朝廷文武官员一时间都腰杆子挺了起来。
他们从绍兴府到驿亭再到丰惠,这一路上,也就在驿亭外水田初尝了一下胜利的滋味,其余时候都在奔波。
就算心性再懦弱的人,一直被这么压抑着,久了,都会有爆发的那一刻。
于是,一场对敌反击战就在这么个气氛中酝酿起来。
这也是开战以来,绍兴府朝廷第二次上下形成一致。
战斗开始了。
非常顺利!
城外清军几乎在同时,发动了对丰惠城又一次攻城。
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城中明军也同时发动了反击。
以有备对无备,以众击寡,可想而知,清军这时会是怎样的意外和慌乱。
三千人的清军攻城部队被明军两路迅速击溃,大半人被当场格杀,少部分人溃散于田间荒野。
宜将余勇追穷寇!
朱以海、钱肃乐等人站在城楼上意气风发,下达了将战斗进行到底的命令。
此时脑子清醒的人也有,譬如张煌言,譬如廖仲平……可他们无法左右整支明军。
于是,明对城外清军的大本营,发动了此次战争以来,第一次反击歼灭战。
其实话得反过来说,如果仅仅是战术而言,钱肃乐等人发动这样的反击战无可厚非,而且适当、及时。
折损了近半的清军,此时兵力最多不足六千人,而出城击敌的明军却有万人之众。
明军已经占据了局部兵力、士气、补给等诸方面有利因素。
这样的条件下,取得局部战的胜利,确实是可以指望的,也是几乎可以肯定的。
可将与帅的区别在于,前一个的本份是思考战术,后一个的本份是筹谋战略。
明军此时缺少的是帅才,以战略目光去审视整个局势。
钱肃乐终究是个文人,哪怕再豪迈悲壮,也不足以胜任领导起这么大的一次野战,他甚至没有给明军留下一支可以救急的预备队,而朱以海,那就更不用说了,他此时除了意气风发,没有别的了。
朱媺娖说到底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空有一付舍身为天下的理想,又怎么可能精通军事呢?
在她看来,能赢,就是好事。
加上对于吴争的抗令(主要是抗她的令),她同样憋着一肚子的气,能在此克敌制胜,其实与她内心的渴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也是她不去阻止的真正原因。
朝廷上下,由此步调一致。
可他们却没有时间去想,或者说根本就没往那方向想过,如果真能取胜,又何必弃驿亭转进丰惠呢?
只要调丰惠明军协防驿亭,不就完了吗?
驿亭和丰惠距离太近了,近到没有供明军歼灭城外清军,转来迎战驿亭清军的时间。
如果城外只有一千以内的清军,或许可以在歼灭之后,再从容撤回城内防御。
可那是六千清军啊,追随多铎入关的八旗军。
就算是六千头猪,任由你杀,得多久?
正因如此,明军在与清军激烈交战之时,多铎亲率大军,不期而至。
对于明军来说,是不期而至,对于清军,却是如愿以偿。
而明军最大的噩梦不是因多铎率大军赶来,而是从吴庄撤退的博洛率骑兵穿插至明军与丰惠城之间,截断了明军回城的路。
明军由此陷入了清军合围之中。
不仅如此,博洛骑兵还对明军后部发动了突击。
战场局势瞬间扭转,如同一个天,一个地。
明军士兵并非不英勇,可任何一个人,在满身热血的时候,突然被一盆冰水从头淋下,这种酸爽,都会导致士气的急剧低落,反差太大了。
明军的进攻势头迅速停止,开始往后退。
城墙上的朱以海、钱肃乐此时却傻了。
特别是朱以海,他从驿亭城外拎过“泥炸弹”之后,这满腔的热血正熊熊燃烧着。
杀光建虏,复我大明!这口号犹在他的耳边回响。
可怎么就突然成了这样呢?
钱肃乐急了,可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迅速下令,要亲率城中仅有的三千守军出城增援。
这下张煌言真按捺不住了,坚决抵制了钱肃乐的决定。
而这次朱媺娖也站在了张煌言这一边。
三千守军,那就是城中数千伤兵加上妇孺的命啊。
如果再出战,丰惠就是不设防的城了。
官员们满脸悲怆地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幕,无不涕泪交流。
在这个时候,他们才认识到一点,自己确实不是指挥大军作战的那块料。
廖仲平的性格,介乎于陈胜和厉如海之间。
只是稳重不如厉如海,血性不如陈胜,但他的军事阅历、经验确实胜过厉如海,果断胜过陈胜。
他在多铎援军到达时,便迅速下令,令己部脱离明军进攻序列,从侧面迎击多铎大军。
此时的廖仲平,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