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麾下这些将士,会眼睁睁看着吴争被抓?
这就只有象董应第这样的文人,才会有这样可笑的预估。
在董应第看来,只要假传监国谕令,就能号令三军。
所以,他确实没有安排刺客,而这突然地行刺,造成了吴争不顾一切地发飙。
眼看血战将启,此时从董应第身后传来一声,“靖海候且慢!”
吴争止住了挥到一半的手。
因为他听出了这是廖仲平的声音,所谓惺惺相惜,绍兴府武将中,吴争最看重的只有廖仲平。
不过此时倒不是吴争给廖仲平面子,吴争心中怒火已燃,岂会因廖仲平的一句话而停止?
没有继续挥下手,是吴争终究没有失去理智。
廖仲平如今是指挥使,手下数千近卫军,也就是说,廖仲平的到来,改变了现场的实力平衡。
吴争虽然怒火中烧,但也清楚,一旦暴发恶战的后果,只能是便宜了山外清军。
之前挟怒放言进攻,是因为场内自己麾下士兵明显多于对方,就算打起来,也不怕。
吴争冷冷地注视着廖仲平,“廖指挥使也是来拿吴争的?”
可怜廖仲平跑得真他x的累,他气喘吁吁地道:“靖海候误会了,廖某怎敢对靖海候不敬?”
吴争怒喝道:“可董大人却传监国殿下谕令,要拿吴争,治谋反罪。”
此时的董应第脸色已经不是惨白,而是青了。
从行刺开始,他已经发现自己不是这场事变的主导者,这一点,已经勿容置疑。
自己不过是颗棋子,可问题是他想不出还有谁来,将自己当作了棋子。
如今吴争随口一句责问,就将他假传殿下谕令的罪过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事就严重了。
同样是假传谕令,可吴争还好端端地站在对面。
董应第知道自己完了。
而此时,廖仲平接下去的话,直接将他打入了地狱,“靖海候息怒,下官可以保证,在下官来此之前,绝无听闻殿下有意拿靖海候治罪。”
吴争厉声大喝道:“来人,将董应第一众奸倿拿下。”
已经枕戈待旦的士兵们哄然应声,一涌而上。
而近卫军士兵见廖仲平赶来,哪还会去顾及董应第?
纷纷向两侧让开,让出一条通道来。
可怜董应第十几人,刚刚还趾高飞扬要拿吴争,如今一眨眼之间,反倒被吴争给拿下了。
而这时场面混乱,无人注意到跟随董应第而来的近卫军中,有几个人影缓缓退入黑暗阴影中。
廖仲平有些急了,急忙劝阻道:“靖海候不可造次,就算董大人有罪,也该有殿下处置。”
这话也对,董应第毕竟是一部尚书。
从法理上而言,吴争确实没有权力去抓捕董应第。
可沈致远的负伤,令吴争已经有些失控。
加上对董应第,吴争确实已经忍无可忍。
所以,廖仲平的话阻止不了吴争,不仅如此,吴争继而大喝道:“除董应第之外,其余人等,就地格杀!”
廖仲平急了,大喊道:“不可!”
原本廖仲平的阻拦确实能起作用的,但士兵们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和火气。
听吴争下令,故意不去理会廖仲平的喝止。
随即挥刀砍下,眨眼之间,十几颗脑袋落地。
这种凶狠,震惊了在场一众人等,而被士兵按压在地的董应第,已经牙床颤抖,发出“咯咯”地声音来,不仅如此,他的裤裆湿了,一缕脏水顺着裤脚涌出,吓尿了。
这个时候,场面一片安静,数千人围着,呼吸声可闻。
钱肃乐终于出现了,他急奔而来,可看到场面中一片血腥,愣了半晌,这才指着吴争开骂道:“吴争,你太放肆了!这些可是堂堂朝廷命官,当朝御史!”
他边骂边嚎道:“吴争,你就是个现世的曹阿瞒!”
吴争仰头呵呵道:“钱大人,大局抵定,你姗姗来迟。”
钱肃乐怒道:“若非钱某在西南面制止大军前来,此时你能否安然站在此处,尚未可知!”
吴争闻言一愣,确实,山寨中绍兴府明军有近万人,除了廖仲平部,还有四五千人分为两卫。
如今闹得这么大,这两卫却没有赶来助阵,原本是钱肃乐拦下了。
意识到这点,吴争感到自己莽撞了,向钱肃乐长揖道:“多谢钱大人仗义相助。”
钱肃乐见吴争服软,气稍平了些,可依旧骂道:“就算有误会,也不至于刀兵相向。”
指着那满地的人头,钱肃乐跺着脚道:“如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竟出自你手?”
吴争冷下脸,直起身子道:“钱大人的意思是,让吴争束手待毙、任由钢刀加颈不成?”
钱肃乐诧异道:“此话怎讲?何人要杀你?钱某从未听闻殿下有加害于你的意思!”
吴争哂然,指着董应第对钱肃乐道:“当朝户部尚书,传殿下谕令,要拿吴争问罪,敢问钱大人,吴争是反抗还是束手就擒?”
钱肃乐愕然,他这才发现被士兵按压的董应第,看清楚之后,钱肃乐的第一反应竟是指责吴争,“吴争,你怎敢抓捕当朝户部尚书?”
吴争怒道:“钱大人口中的户部尚书不仅假传监国谕令,而且安排刺客刺杀吴争,吴争不该反击、不该拿下他吗?”
钱肃乐再次惊愕了,“靖海候此话当真?”
吴争好气又好笑,没好气地回道:“钱大人,吴争所言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