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李成栋定定地注视着吴争,他心里也在狐疑,这少年是什么人,如此古怪地前来找死,看样子象是与自己有深仇大恨。
杀得人太多了,李成栋根本想不起来,这少年是什么人,与自己有何等仇恨。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杀了他,一了百了。
人死了,恨就结束了。
李成栋没有兴趣为一个少年耽搁他追击朱聿键。
“传本帅令,全部歼灭。”
这道命令决定了吴争的生死,清军随即开始倒退。
倒退不是要放了吴争等人,而是为了放箭射杀他们。
吴争数十人背靠着背,脸上苦笑着,这个时候如果冲上去,与敌胶着,或许还可以再多活一阵子,可现在谁还有力气追上去?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东面清军开始混乱。
李成栋一惊,带兵多年,这种混乱出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遭受袭击。
难道这支明军还有拥军不成?
李成栋立即下令,射杀吴争这数十人,调身边数百人支援东面。
可来不及了,李成栋的命令刚说完,东面清军已经被突破。
张名振率军赶到了。
吴争虽然执拗地决定打这一场反击,可毕竟不傻,他让黄道周带朱聿键趁机返回码头,并通知张名振率军前来接应,已经防到万一反击不成的后果。
只是吴争没有料到己部骑兵会败得这么惨,自己会陷入重围。
这与他之前安排的能突破就突破,不能突破就拖住李成栋,待张名振赶到的部署截然不同。
张名振是真急了,他从黄道周口中得知吴争的安排,就知道要糟,南下的鞑子几乎都清军八旗精锐,而李成栋又是身经百战之将,就算相同兵力也危险,何况是以一千对三千?
于是急忙调了三千人赶来增援。
吴争看到张名振赶到,总算松了口气。
从东面突入清军包围的张名振,见吴争还活着,也松了一口气,迅速指挥明军与吴争合兵一处。
“大人,你快从东面撤。”张名振知道今日之局难善了,他希望吴争能赶快撤出去。
可吴争见张名振赶到,反而起了争胜之心。
“张将军,李贼就在西边不远,既然你已赶到,那就一鼓作气,杀了他!”
张名振愕然,可吴争的命令,他不得不听。
一咬牙,张名振道:“大人,末将只带来三千人,恐怕未必能如大人愿,若大人决意一战,末将自当从命。可末将请大人先撤,只有大人能回到船上,末将等才可心无旁婺,誓死一战。”
吴争点点头道,沉声道:“记住,别真玩命,将李贼引往码头。”
张名振一愣,随后恍然,明白了吴争的意思,欣喜地点头应道:“大人放心。末将明白了。”
吴争随即招呼着仅存的亲卫,在张名振部的掩护下,向东突围离开。
西面李成栋脸色阴沉,煮熟的鸭子都能长翅膀飞了?
于是下令,全力进攻,同时派出斥候,令正在赶来路上的清军,不惜一切代价急行军。
局势变得诡异。
清军一场追击战打成了遭遇战。
明军一场突击战也打成了消耗战。
这是双方都始料未及的。
而吴争的随机应变,让张名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张名振一样下令,全军突击。
双方如两股急流,迅猛地对撞在了一起。
又是一场血腥地搏杀,但这次,明军的人数占了上风。
李成栋带来的三千人,与吴争部一战之后,损失很大,加上士兵拼杀一场之后,体力消耗很大,而张名振带来的三千人,却是生力军,此处与码头相距仅十多里地,这种距离的行军,根本影响不到明军的战力。
所以,人数和体力上的优势,极大地抵消了清军战术娴熟和骑兵的优势,毕竟双方胶着,骑兵很难发挥战马的优势进行冲击。
双方打成一窝粥,而局势还是明军更胜一筹。
李成栋也有些急了,八十老妪,倒崩了三岁孩儿,这是要阴沟里翻船吗?
他一急之下,动用身边一百亲卫骑兵,亲自率领,向不远处的明军发动冲锋。
不分敌我的悍然冲击。
慈不掌兵,这四个字被李成栋发挥地淋漓尽致。
从容地加速之后,李成栋百骑如同一把利刃,迅速贯穿了清军和明军的胶着部,无数的人体被撞飞,无数的人体遭受辗压,所过之处,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
张名振惊悚之余,迅速下令全军撤退。
李成栋笑了。
得意地笑。
菜鸟啊!
这个时候,应该不顾一切地粘上来才对,这样才能使得骑兵的速度越来越慢。
可如果怕了撤退,那么就是死路一条。
李成栋没有立即下令追击,而是从容地看着张名振率部撤退。
不是仁慈,而是李成栋要为刚刚与明军胶着的清军留出重新上马加速的时间。
当张名振率部撤出五里地,李成栋脸色一凝,右手一挥。
“隆隆”地马蹄声开始响起。
大地的抖颤,让张名振一阵心悸,他大声下令道,“别回头,使出吃奶的劲往码头跑。跑到就活,落下则死。”
明军士兵听主将如此喊,哪还会回头?
蹩足了劲,撒开脚丫往回跑。
所有的军械都被丢弃,所过之处满地一片狼籍。
李成栋和他的麾下骑兵,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他们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