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仲平瞪眼看去,面前这些人,都不是他带来的亲卫。
“廖大人,你的亲卫没事,只是被本官手下请去喝酒了。”熊汝霖呵呵笑道。
廖仲平怎会相信,他的亲卫没有自己的命令,就算是皇帝请喝酒,怕也不会离开。
于是,廖仲平怒目相视,“你们都想造反吗?”
张煌言起身招呼道:“廖大人不必担心贵下属的安然,他们确实是去喝酒了,当然,是不情愿之下去的,但廖大人可以放心,他们绝无性命之虞。”
“你们这是早就预谋好了的?”廖仲平不傻,他突然夺门而出,他自信,只要能脱身,调集五千京卫,便可掌握主动权。
可他窜至门口,发现张国维等人根本没有追他的意思,甚至连大喊一声都没有。
这让廖仲平感觉很不好。
果然,张国维道:“杭州卫尚有七千人,虽说增援绍兴府力有不逮,可包围演武场还是能做到的,廖大人如果有意前往演武场一探,我等绝不阻拦……这样,我等替廖大人准备马匹,陪廖大人走一趟?”
廖仲平慢慢退了回来。
他不得不退,因为外面上百黑军服的士兵整齐地分列左右两侧,他们的手里没有兵器,可他们的目光齐齐盯向自己,廖仲平就算再傻也知道,这些士兵是老兵、是精锐,自己就算有三头六臂,怕也无法从他们目光中脱身。
与其被人拽回,不如主动退回。
廖仲平在众人的目光中慢慢坐回原位,端起面前酒杯,满饮之后道:“诸位要杀我,可以动手了。”
张煌言呵呵笑道:“廖大人是忠义之士,我等也不是反臣,为何要杀你?”
廖仲平一怔道:“若廖某不死,必然会将今日发生之事,原原本本禀报陛下。”
“悉听尊便。”张煌言道。
廖仲平是真不解了,“那你们扣留廖某是何用意?”
张国维道:“扣下廖大人,是为了不使两军火拼。同时,希望廖大人明白,四卫北伐军正与我们共同的敌人浴血奋战,希望廖大人不要助纣为虐。”
熊汝霖大声道:“廖仲平,简单一句话,你这些天就在这吃好喝好,等绍兴府之危一解,我等便放你回京。可你要是意图起乱,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
张国维道:“请廖大人交出兵符。”
廖仲平怒道:“符在人在,符亡人亡。”
张国维摇摇头发出一声轻叹,“廖大人难道还想激起两军火拼吗?”
廖仲平突然抬头道:“就算你们挟制住本官,本官也打死不会将胸口兵符拱手交出的。”
所有人听了一愕,张国维率先反应过来,大声道:“来人,将廖仲平拿下。”
几个士兵迅速将廖仲平按压住,张国维上前探手从廖仲平胸口取出兵符,“得罪了。”
说完转头,对熊汝霖道:“熊大人,明日一早,你可率五千人渡江增援大将军了。”
熊汝霖盯着廖仲平好一会,拱手道:“多谢。”
……。
人,都是被逼出来。
绍兴城中,陷入与清军僵持的宋安,也是如此。
僵持之下,宋安开始征召城中精壮。
被鞑子屠杀了半个多时辰的绍兴城百姓,早已义愤填膺。
于是,宋安轻松召集到二千多壮丁。
宋安倒不是想效仿张阿大,驱使壮丁去拼死冲锋。
他在召集壮丁的同时,还向百姓各家各户收集八仙桌。
在桌面上覆上浸了水的棉被。
次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时,宋安将火枪兵打散成三人一组,让壮丁抬着桌脚,桌面对敌,后面部署火枪兵,然后排成一排,沿三条主街道,向南城发起了攻击。
这还不算,宋安分兵上屋顶,从上向下射击。
这种“土坦克”,着实令清兵束手无策,箭矢的攻击力被极大地抑制住了。
而当清军狂吼着发起冲锋时,火枪兵的集中射击,让他们难逾雷池一步。
无奈之下,清军又想重施昨日的方法,他们沿着街道两侧,以店面的凹凸为遮挡,意图避过火枪射击。
可这时,沿街屋顶上的火枪兵交叉对下面的清军射击。
清军弓手只好仰头向上,压制屋顶火枪兵。
可这时,“土坦克”已经逼近。
周而复始,激战一个上午,清军在折损了近半人马之后,被宋安逼在了南城一角。
三个方向的火枪兵开始合拢,这支清兵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午后,宋安下令发起总攻。
可在“土坦克”一步步逼近至清军阵前,火枪兵在枪口装上短剑准备发起冲锋之时,一千多清军突然投降了。
宋安接受了清军的投降。
可在缴械之后,他转头就下令将这一千多俘虏,押到主街一丈八尺牌坊下,当着上万蜂涌而来的百姓,将俘虏尽数斩杀。
这应了他战前下的令,不留一个屠杀绍兴城的清军俘虏。
这一战,让宋安确确实实地对火枪作战有了些心得体会。
也正是这一战,让宋安正式步入了单独统兵的将军行列。
可这,也等于绝了吴庄那些被多铎掳走百姓的唯一活下来的希望。
……。
吴争去哪了?
多铎确实对战场局势有着异常的敏感,他的预测是正确的。
吴争去了绍兴,当然,这时还没到,准确地说是往绍兴府方向。
吴争之所以改变方向,是从沿途百姓口中,得知了发生在绍兴城有一场悲壮的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