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紧紧拥抱之后,吴争打量着夏完淳,见夏完淳一身铠甲,英姿飒爽,抬手擂了他一拳道:“有儿子了吧?”
夏完淳哈哈大笑道:“已经两岁(出生算一岁)了。”
吴争脸上微笑着,心里有无限感慨,历史上,夏完淳两年前就该兵败被俘,坚决不降而被清军杀害,遗腹子在半年之后,因早产而夭折。
看来,自己确实已经把这世界改变了很多,至少,很多人因为自己而活下来了,譬如张国维、譬如夏完淳和他的儿子,再譬如钱肃乐三兄弟,只是钱肃典……还是为国捐躯了。
吴争留意到夏完淳胸前的一个方形徽章,这个徽章吴争已经不陌生,明社的徽章。
“存古,我听说明社发展非常迅猛。”
“是,王爷,如今明社社众已经超过一万八千人,几乎每日都在增加。”夏完淳兴奋地说道,“在每府,多则五日,少则三天,明社都有固定的聚会,有专门的人向世人传扬明社的宗旨,大明是明人的大明,还有忠于国家、忠于民族的理念。”
吴争点点头道:“做得很好,只有让世人都打心眼里来认同忠于国家、忠于民族的理念,大明才能真正地复兴,否则就算能北伐成功,之前大明灭亡的历史还会重演。”
夏完淳用力地点点头,道:“王爷放心。”
吴争微笑着,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大明是明人的大明,这话没错,之前我也认同,但有一点,我们必须要明白,只有我们的大汉族真正凝聚成团,才能有一个稳定的大明,也就是说,汉族必须是核心……存古啊,这世间绝不存在真正的公平,我们也不是圣贤,能做到相对的公平,已经善莫大焉。”
夏完淳一愣,道:“王爷怎么突然有了这种疑惑,明社从未有过要否定汉族的主导地位,我也从未想过,未来明社的发展不再是汉人主导。”
吴争依旧微笑着,他答道:“绝对的平等,往往导致绝对的混乱。人人皆有诉求,去满足谁?仁者、博爱,只是文人墨客美好的想象,至少在我们看得到的时间里,不可能存在。那么,我们要做的,还是务实一些的好,把敌人赶出去,复兴我们的民族,然后再来想办法改变这世界……以我之见,明社的宗旨没错,但那是一个极其遥远的目标,甚至可以说是终极目标,所以,明社应该重新建立起初期、中期、后期的目标,而不是还没学会走路,就想着跑,这必定会摔跤的。”
夏完淳脸色凝重起来,他明白吴争所说的意思,对于夏完淳而言,吴争在他心里就是兄长、良师,吴争的话,就是真理。
“我记住了。”夏完淳点头道。
吴争满意地点点头,“另外,任何组织发展得过快,都会产生良莠不齐的情况,这问题需要正视,因为一旦壮大,不,明社现在就已经壮大了,这会使得其中产生不少的杂音……我不是说人不可以表达自己的思想,但做为明社成员,必须形成一种声音,那就是符合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利益的声音。”
“我明白。只是明社是个松散组织,只要想入,在递交一份申请就可以加入,如果要在这个时候整肃,怕会引起不小的混乱。”
吴争收敛起笑容,严肃地道:“想要发出、传播不同的声音,可以让他们退社,去自己组建一个团体。明社之中一旦出现不同的声音,所造成的麻烦远不小于外敌入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夏完淳应道,“好。等这次西征之后,我一定对明社来一个整肃,同时制订出一份入社的必要条件,把好入社的门。”
吴争满意地点头道:“明社的组建,本就是一群志同道合之人聚在一起的松散组织,但如今壮大到让我不敢预料的地步,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在,我们有这么多拥挤者,坏在,发展太快,鱼龙混杂……当然,这是每个组织都会经历的一步,整肃得越早,伤害越小。”
“王爷说得对。”夏完淳应道,“大明是明人的大明,任何想成为明人的人,必须先是明人,否则就是居心叵测之人。”
吴争有些诧异,这夏完淳的接受能力,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夏完淳本身就是这么想的,只是毕竟年少,之前太兴奋于明社的壮大,忽略了清净内部的问题。
既然夏完淳懂了,吴争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那就先派前锋过江,让余部在太平府修整一下。”
廖仲平惊讶道:“王爷不立即西征吗?”
吴争摇摇头道:“你们应该知道我此行的目的,西征,只是忽悠北方清廷的借口,好让他们不插手湖广。”
廖仲平迟疑道:“那属下该如何回复朝廷的追问?”
吴争淡淡道,“本王与陛下有言在先,西征指挥权在本王,你就如实回复即可。”
“是。”
……。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钱翘恭在马背上,手指远处卷起滚滚烟尘的骑兵,意气风发地说道。
短短两个月,一支三千九百人的骑兵,已经训练的有些样子了。
钱翘恭又叹息道:“如今独缺燧发短铳,致远,再帮我想个辙吧。”
沈致远翻着白眼道:“能有什么办法?花银子买罢,要不,你再跑趟郑亲王府?”
钱翘恭之前听从了沈致远的计策,跑了趟郑亲王济尔哈朗的宅邸,于是就有了这支汉人骑兵。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