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九被傅白问住了。
他张着嘴卡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应该……应该不会吧?”
傅白不置可否。
韩九自顾自地琢磨了一会儿,开始还有点怀疑,但后来还是笃定自己的想法。
“不能不能。若是李停云真的和这个兄弟有罅隙,那他何必把山庄的生意交给他一部分呢?他完全可以养废李行舟,或者把他赶去别庄待一辈子。让他接山庄的生意,这不引狼入室么?”
傅白摇摇头。
“这正是李停云区别于李行舟的一点,也是他能够笑到最后的原因。”
傅白这么平静的一句话,让韩九思索了一会儿,但他自认脑子没傅白好使,于是很快放弃了。
“罢了罢了,别人家的事,我一个外人想那么多做什么。”
韩九捏起碟子里的一块糕点,咬了半块,口齿含糊地说话。
“反正现在事情解决了,等山庄什么时候放人吧。哦对,还有报酬呢!”
“放心,这点信誉山庄还是有的。”
傅白倒是不在乎什么报酬不报酬,他只是想最后确定一下绣像伞到底入了谁的手。
闭合的房门被人敲响,有谁在外面唤了一声。
“傅仙长在里面吗?庄主有请。”
“李庄主?”韩九放下茶杯和糕点,压低声音问,“他这么快就醒了?”
傅白大致能猜到李停云找他要说什么。他站起身,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把随身带的那把归一剑留在屋子里。
“我去去就回。”
门外有一个年轻的小厮在等。看见傅白出来后,他恭敬地低首。
“请仙长随小的来。”
“有劳。”
傅白这一次被带去的地点,仍然是藏书楼。
因为李停云体弱多病,所以山庄的各处都配备了供他休憩的屋子,像藏书楼这样的地方都有。
带路的小厮在藏书楼外就停下了脚步,请傅白独自前往。
傅白又一次推开藏书楼沉重的雕花木门。他刚进去的时候,正好山庄的大夫在往外走。
楼肃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被师父派来,带着门内的两个药修探望李庄主。
看见傅白在这里,楼肃还略略吃了一惊。
“是庄主请我来的。”傅白简单地解释一句,楼肃了然地颔首。
“庄主现在如何?”
“已经恢复清醒了,但身上伤口较多,且大量失血,还需长期调养治疗。”
“嗯。”
傅白点点头,没有什么要问的,就打算进去。
“傅兄……”楼肃还是提醒了一句,“李庄主目前身子虚弱,不宜劳累……别聊太长时间了。”
“我知道。”
傅白听完楼肃的提醒,转身就往楼上走。楼肃盯了他的背影片刻,才退出藏书楼,双手将大门关严。
这次傅白依然是在顶层见到的李停云。
李停云躺在侧屋的床上,后背倚靠着床头的软枕。他一眼看见站在门外的傅白,惨白的脸上露出微笑。
“傅仙长,请进。”
傅白跨过门槛,来到里屋。
这间供庄主临时休息的屋子没有他想象中的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各种摆件和桌椅十分考究。
李停云偏爱素色,这房间除了花瓶里那一枝红梅外,几乎没有任何艳丽的色彩。
给傅白的座位早已准备好了,就在床榻不远处,摆放了一张紫檀椅。
“请坐。”
傅白落座后,先寒暄了几句。
“庄主感觉如何?”
李停云双手搭在锦被之外,微微苦笑。
“我这身子,治不好了。庄内养的名医圣手都说能治,但我心中有数。剩下这不多的日子,能为山庄做点什么,我就多做一点。”
“在下这里有一些固原养基的丹药。若是庄主不嫌弃,可以一试。”
“咳咳,”李停云轻咳两声,“那就先谢过傅兄了。”
“不必。”
傅白从袖子里摸出两瓶丹药,都是出自他手,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寒暄完毕,接下来该说正事了。
“实不相瞒,我这次请傅兄前来,是有要事与你商量。”
“庄主但说无妨。只要傅某能做,必当竭尽所能。”
李停云缓慢地侧过身子,从一个软枕的下面,取出一只玉雕的令牌。
傅白的视线落在那个玉牌之上,又淡淡地滑过,转而看向李停云。
李停云开门见山,首先说出了玉牌所象征的权力。
“这是有座山庄副庄主才能持有的玉牌。有了这块玉牌,就能调动山庄一半人马,掌握庄外的一半生意。”
傅白的表情纹丝未变,即使他已经清楚这块精雕细琢的玉牌,背后代表的财富和权势。
“李庄主这是何意。”
李停云握住玉牌的手向前递了一递。
“傅兄是明白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让你接手行舟的位子,协助我管理有座山庄。”
“庄主,”傅白有点没想到李停云会把这么一大块馅饼,直接丢给了他。但馅饼烫手,不能轻易地收着,“先不提我有没有这个做生意的天分。有座山庄的正副庄主,一向是从李家人内部选出。我一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外姓人,插手山庄生意,这不太好吧。”
李停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傅兄无需担心。生意上的事,自然会有庄内管事从旁协助,我也可以帮你捋顺。至于外姓不外姓……山庄闹出了这样手足相残的丑事,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