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是正月二十四,赵昺估计事出突然大家都没有想清楚呢!可张弘范却想清楚了,他一定要平定宋朝最后这一股余孽,当日清晨亲率大批战船猛攻行朝水寨,同时遣战船再度封锁了樵汲路,岛上驻军也得到了加强,使得行朝又陷入断水断薪之危。而战事一起,内部的争执便被撂下了,他们想的估计和自己一样,当前只有击退敌军才能再谈其它。
自战事一起元军便保持着高烈度的攻势,三天的时间双方接战不下二十余次,宋军败多胜少,损失大小战船百余艘,数名统领级和十数名统制战死,军兵、义勇三千多人,敌船几次攻到阵前。张世杰领着几位大将日夜在前督战,水寨总算没有被攻破,但谁都不知道下一阵会不会能守得住。
“陛下,昨夜又有一统领率军巡哨未归,消息全无,想是又投降鞑子了!”自战事一起赵昺吃住皆在顶舱指挥室,而大家也按照规定一早便向陛下禀告最新的战报,林之武说道。
“还什么想是,肯定就是,呸!”赵昺喝了口粥吐掉其中的沙子说道,现在这粥都成了奢侈品,因为船上一直是凭签取水,他为了起模范带头作用也自降为每日两罐淡水,因此煮粥也就不必淘米了,今天肯定是厨子偷懒没捡干净里边的沙子。
“陛下说的是,若是遇袭不可能一个都逃不出来,他们定是投敌了。”林之武脸一红说道。
“这个时候才是大浪淘沙,仗打了三天,连水都喝不上,有些人熬不住了想求条生路也是人之常情,怕的以后会越来越多!”赵昺叹口气道,粥喝着也没味儿了。
“是啊,今日早晨张太傅便一气砍了十多个大小军将,正是欲杀一儆百!”林之武言道。
“靠杀人只能震慑一时,之后跑的还是要跑!”赵昺摇摇头道。
“陛下,这几日只太后赏下的金银就不少,封官的也有数百,可有些人拿了东西还是要跑,昨夜未归的统领也是刚刚升的,这也奇了怪了,杀也不行,赏还是不行!”林之武言道。
“你为什么不跑?”赵昺突然问道。
“陛下,属下为何要跑?”林之武吓了一跳,看看陛下没什么意动,才疑惑地问道。
“是啊,朕问你呢?现在我们被围在这里随时都可能被敌攻破营寨,死于非命,难道你不怕死?”赵昺眨巴眨巴眼问道。
“属下也怕死,但是知道跟着陛下不会死,而即便死也要为陛下去死!”林之武答道。
“你这叫什么话?朕听不懂了。”赵昺听其说的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笑着道。
“呵呵,属下唐突了。”林之武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属下的意思是是人都怕死,但是得分怎么死,圣人有云: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若是为国为君而死,死的其所;再者陛下英明仁勇,怎么会任鞑子横行,定会设法将他们尽数歼灭。”
“可你不觉奇怪吗,对面的敌军中汉人占了七成,而军法更为严苛,吃的也不一定比咱们这里好,死的人也不少,他们为什么不逃,反而作战个个奋勇呢?”赵昺舔着碗底又问道。
“属下不知!”林之武想了想摇头道,可也觉的陛下问的奇怪。
“那因为他们知道得了赏钱有命花,升了官有命做,而我朝官兵却自觉得了封赏也无福消受,侥幸逃了还能保住命,人心已经散了,张太傅只靠杀人立威只能让人跑的更快!”赵昺放下碗悠悠地说道。
“那陛下以为如何才好?”林之武听了沉吟片刻觉得此题无解,向陛下请教道。
“给他们希望,让他们知道大宋不会亡,将来的日子会过的更好!”赵昺肃然说道。
“希望?!”林之武有些迷惑,可还想不通陛下为啥只靠这个生硬的一句话就能让人不跑。
“昨天晚上很安静,元军没有袭营吗?”赵昺不管他现在想得通还是想不通,抹抹嘴问道。
“陛下,自昨夜鞑子收兵后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想是他们也兵马疲惫,歇兵了。”林之武想了想道。
“嗯。今天刮的什么风?”赵昺点点头,可突觉不对猛地抬头问道。
“陛下,是北风啊!”皇帝的思维跳的太快,林之武有些跟不上了,不过他天天查看水文,观察风向,盯着风暴瓶,这事儿还难不住他,立刻答道。
“坏了!”赵昺忽的站起来,走了两圈道,“让各军全部进入戒备,解开搭板,发现火起立刻起锚疏散。若是结寨的船只火起,马上升帆起桨向北突围!”
“陛下,你是说鞑子会用火攻?”林之武惊诧地道。
“嗯,咱们能想到火烧连环,张弘范没有理由想不到,前几日风向转换不定他担心误伤己方一直未动,现下正是涨潮的时候,风向也正适合火攻,他一定不会放过的!”赵昺坚定地道。
“是,陛下!”林之武赶紧出去传令,走了两步又回头道,“陛下要不要知会张太傅,让他们也做好疏散的准备!”
“现在已经晚了,若是此刻疏散,必会引起混乱,未战便先败了。且向北水道狭窄,大船无法通过,没有水寨遮护必是全军覆没之局!”赵昺摇摇头叹息道。
“那我们便见死不救吗?”林之武有些着急地道。
“朕是那样的人吗?”赵昺板起脸不悦地道,“你让炮船和火箭船做好发射准备,一旦放火措施失效,难以抵御火船冲击,便听从命令立刻向寨前发射火箭和开花弹,击沉火船或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