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后军能守住吗?”张世杰看到敌骑不断涌到阵前,他们没有想以前那样兜头就走,而是下马与宋军对射,以便能压制住宋军弓箭手,甚至将当面的守军击溃。
“守的住!”赵昺点点头道。
“陛下,在这么下去,壕沟就要被填平了!”更多的敌骑穿过弩炮的阻拦涌到壕前,他们越聚越多,以战马为掩体逐步向前推进,被射死的战马和军兵就势便推入壕沟,这样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生生用尸体填出一条路。虽然陛下声称守得住,但是张世杰却依然难以放心。
“唉,若非唆都战术有误,咱们要守住还真得费些力气!”赵昺不知道是因为死了这么多人而觉得惋惜,还是对唆都白费了力气感到内疚,叹口气道,“唆都原本是想以骑兵的快速机动闯过弩炮的拦截,抢先占据沟沿掩护步军过壕。但是他忘了骑兵速度是快,却把步军远远的甩在了后边,又遭受了火箭弹的拦截,更加难以跟上骑军的步伐,也就无法迅速从骑军打开的突破口过壕。等他们赶到时只怕骑军已经死光了,突破口也早已被重新封闭!”
“嗯,还是陛下看的明白,其若是先以步军破障填壕,伤亡可能会大一些,但是一旦打开突破口再以骑军冲入阵内,向阵后迂回,必引起混乱,迫使我军不得不放弃第一道防线!”张世杰听后捋捋胡子言道,“不过如此唆都也并不错,其只是笨,却没有想到陛下还藏有后手。臣想就是如此,陛下也早有对策吧!”
“呵呵,唆都却不是愚笨,而朕也非妖。而是其缺乏有效的破阵手段,若是他又弩炮在手恐怕也不会如此,可现在却不能不以血肉之躯来冲撞我们编织的死亡之网,有的时候血多肉多,也会取得胜利的!”赵昺撇嘴笑笑道。正是因为自己先行了一步,首先装备了火器,便有了更多的选择余地,可唆都没有,那就要付出些代价了。
“陛下所言臣受教了!”张世杰听了却施了一礼道。
“枢帅这是何意啊?”其如此倒把赵昺给弄迷糊了,赶紧相搀道。
“过去臣以为陛下年幼必定好欺,不料却每每失算,反而自辱。”张世杰再施一礼,面带羞愧地道,“今日听闻陛下所言,却并未因为唆都屡败而轻视,仍以一悍将对之,不辱不骂,也不以贼视之,此乃臣之不能!”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昺听了恍然道,“枢帅有此悟甚好,鞑子能纵横万里,灭国无数岂是靠蛮力那么简单。他们肇基之祖铁木真武功自不必言,其治国治军也有过人之处,凡是与他开创基业的兄弟,或是由他所选拔的将帅功臣,没有一个不是终身效忠的。他所重用的人,没有一个背叛他。而其作为创业之主中,更没有没有杀过功臣。在这方面,铁木真的确具有超过其他中原圣君明主之处。”
“另外铁木真一向赏罚分明,对于所有的功臣,都是不断的赏赐有加,从来没有杀戮削权之事,而是把大权放心的交给他的股肱之臣。并且他的悍将也从来没有产生过功高震主,兔死狗烹的顾虑。其识人之准,气宇之大,信人之诚,实在是旷古至今历代帝王所不能及。但如此人物,在我们眼中仍被视为蛮夷,当做野人一般对待,任由其壮大,还以为自己略施小计便能将其收服,可结果却丢掉了江山!”
“陛下所言极是,正是因为那些士人鼠目寸光,无视蒙古人的野心,反而助纣为虐,只想着借其攻灭女真,结果却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待他们夺得中原之后,便觊觎江南。若是女真不灭,又何有今日之祸!”张世杰看来也是被那些士人们压迫狠了,忍不住大发牢骚道,不过却也觉得小皇帝更加对自己的胃口。
“呵呵,那些奸佞蒙蔽了先帝,确实该死!”赵昺当然明白士人之中也并非没有有识之士,也不能一棍子全都打死,只能敷衍道,“这忽必烈虽不若其祖那般,但也算是一代雄主,其手下不仅有伯颜、唆都、阿里海牙这样的悍将,还大胆启用董文炳、刘整这些汉人,正是有了他们之助才可以攻破江南。而我们只有正视敌人的强大,才能有的放矢,而不是清高自大,或是畏敌如虎!”
“谢陛下指教!”张世杰言道。
“该让他们常常厉害了!”赵昺说着话,眼睛却没有离开战场,由于唆都将兵力全部压在了左翼,右翼的佯攻越来越无力,终于再难以组织起进攻向后退去。而左翼的敌骑不断苦战,虽推进到壕沿,并凭着勇力越过壕沟却也伤亡惨重,在没步军增援的情况下,过壕的人也被后军尽数斩杀,始终无法打开突破口。而敌步军被火箭弹一阵狂轰乱炸后,还是有半数的人冲过封锁继续向前突进,但是他们已经丧失了最佳的机会,而赵昺却不想这么放过他们。
“令大型弩炮准备发射,目标左翼前沿,加装散弹,距离四百步!”赵昺下令道。其实这种大型弩炮称作抛石机更为恰当,但是又有别于传统的杠杆式或配重式抛石机,而是采用与弩炮同一原理,靠扭力抛物。此前他造出来后是作为‘要塞炮’使用,固定在琼州各港口的炮台上,用以攻击来犯的敌船,保护军港之用的,后来才装备各军,用来破坏敌人城池,这次攻城却没用上。
“禀陛下,各炮位准备完毕!”观通手报告道。
“发射!”赵昺端着望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