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你家将军是傻瓜啊,那个坑是给唆都准备的,可是恐怕糊弄不了刘深那厮,咱们回去再议,否则弄不好逃不过这一劫了。”陈奕抢过张诚手中的马鞭狞笑着说道,双脚一磕马腹抢先走了,张诚也赶紧上马跟上去……
…………
广州城自宋元两军多次争夺后不可避免的衰落了,城墙彻底被拆除,连翼城、内城都没有剩下,府衙就如同一只被褪了毛的凤凰暴露在人们的视野中。此时尽管雨季已经结束,天气渐凉,没有了城墙的遮护,显得愈加阴冷,曾经的繁华也如过眼云烟,大街上再难见熙熙攘攘,操着各国口音的蕃商和夷服的西域来客,最多的却是带着两湖口音的军兵四处闲逛。
府衙可以说是战争的重灾区,不论谁入主都免不了被重点照顾,府库、仓廪早已空无一物,花苑中倒有股芳草萋萋的美感。保存最为完好的只剩下大堂和后堂,不过其中的物件早就横扫一空,临时拼凑起的家什与还算堂皇的大堂显得极为不协调。而此刻进驻的新主人似乎也并不在意,案几上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堂前的台阶上也满是落叶,而后堂中却传来阵阵的酒肉香气。
“唆帅,干了这碗酒!”后堂中赵昺曾经的小书房已经四壁皆空,只剩下简单的几榻尚存,现在两人相对而坐,长几上摆着几样小菜,边上的火盆却是炉火熊熊,上面烤着一只羔羊,刘深端起酒碗劝道。
“刘帅,阿里海牙那边已经急了,又派人催促,问我们何时起航!”唆都喝下碗中的酒,抹抹粘在胡须上的残酒说道。
“看着做什么,给唆帅倒酒啊!”刘深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吩咐一旁的侍者道,“肉烤好了没有,快点切了端上来!”
“刘帅,你看怎么办,他们要在近几日开始攻琼,要我们配合!”唆都见刘深不接话茬又说了一遍道。
“阿里海牙欺人太甚了,他要咱们如何就如何啊?不要理会他。”刘深端起碗又喝了一大口后,将碗在桌上重重一顿道。
“刘帅切不要如此说,我们都是为了大汗吗!”唆都拿过酒坛给其斟满道。
“为了大汗不假,可阿里海牙算什么东西,仗着镇南王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咱们配合。他调荆湖水军入广,要在广州中转,咱们不但要供给粮草,还要为其遮护,傻子一般的大喊大叫要聚兵攻打占城,唯恐天下人不知,那占城只怕早就做好了抗击的准备,我们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登岸。”刘深已经有了五分的酒意,拍着桌子吼道。
“刘帅勿要因为这些小事而生怨,他们不也在与琼州军接战,将注意力吸引过去,掩护我们过境吗?”唆都其实也对阿里海牙的所为有所不满,可为了大局还是安抚道。
“狗屁,真当咱们是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吗?”刘深却是火气更旺,话语中也不再客气,“他们以为只派几艘小船去寻衅便能让那小皇帝上当,据我得到的线报,现在他们不仅连吃败仗,却又惹的宋军已经封锁了海峡,并在海中设置了浮城拦截过往船只,现在片板都难以过海,他们是无计可施便又想拉咱们下水的。”
“刘帅,可派来的使者称他们与琼州水师交战十数次,现已成功将敌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只要我们能将白沙水师调离一日,他们就能冲破封锁,直抵琼州了。”唆都又解释道。
“诶,唆帅怎么如此容易相信他人。陈奕那厮最是会虚与委蛇,谎报军情,杀良冒功什么时期都做的出来,他们说与宋军交战十余次,死伤两千多人,损失战船上百,其中只怕将这么大点儿的冲突都算上了!”刘深根本不信,用手指在几上捻起掉落的一块豆粒大小的肉渣言道。
“呵呵,刘帅多虑了,阿里海牙为人最是公正,出事也算公平,绝不会任其胡乱作为的!”唆都不大相信地笑道。
“我多虑了?若非不是我多虑了,都如唆帅这般实诚,只怕我们早被阿里海牙填到坑里了!”刘深放下剔肉的刀子,往前凑了凑冷笑道。
“此话怎讲?”唆都听了一愣,反问道。
“唆帅你想,阿里海牙出的主意是让我们大张旗鼓的称要攻取占城,以此掩护他们悄悄的调军征讨琼州。然后他再派兵挑衅琼州将注意力引向自己,以便我们能调集兵力过境琼州,这看似是十分聪明,其实不过掩耳盗铃之举,也可以说是为了敷衍唆帅和我。”刘深指指唆都,又点点自己道。
“此话又怎讲?”唆都不知道是脑子笨,还是酒喝多了,琢磨了一会儿依然没有想通其中的缘故。
“唆帅啊,你想他们已经将兵力悄然调集完毕,按理应该突然发起进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才是上策吧?”刘深言道。
“对,攻其不备乃是用兵之道啊!”唆都点点头道。
“可他们反其道而行之,却放弃这大好的机会,主动挑起战斗,这岂不是欲盖弥彰!”刘深敲打着桌子道,“而我们都与那小贼交过手,也都吃过他的亏,别看其岁数笑,狡猾却堪比草原上的老狐狸,能不引起他的怀疑吗!”
“嗯,有些道理,若是我定然会怀疑,可阿里海牙也非庸人,难道他不知自己的计划有漏洞吗?”唆都喝了口酒想想道。
“唉,这让我怎么说,阿里海牙的水军去岁连港口都没有出便被那小贼烧了个精光,以致攻琼之事拖到了今日。而他也正是太过精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