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东路军攻克的最后一座城市,由于前方连番失地,驻扎于此的元军人心惶惶,他们未做抵抗便渡江北去,因此这里经济为遭受严重的破坏,而还有六百里便到鄂州,赵昺决定在这里靠岸,补充淡水和物资,此后便不再停船,直到鄂州。江州镇守使孙恺率文武前来迎候,他觉得下船入城太过麻烦,又耽误时间,便命孙恺上船觐见。
“不要拘谨,喝些热茶!”孙恺也是甲子镇建军时的老人,但当初其只是个都头,可以算是老人中的年轻人,不过其凭着自己的勇猛善战和擅于学习,从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年轻的统制,很快又会成为最年轻的都统。可是在战场上悍不畏死的勇将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十分拘谨,见礼后便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赵昺让其坐下道。
“谢陛下……”孙恺以标准的军姿坐在墩子上,张张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了。
“孙将军家乡是哪里的?”赵昺见其紧张的额头冒汗,知道其紧张,也没法说话,便先问道。
“禀陛下,末将祖籍洛阳,南渡后落籍彭泽县。”孙恺回答道。
“哦,彭泽隶属江州,据此不远,可还有亲人?”赵昺听了道。
“对,彭泽据此百余里,末将家中尚有父母在堂,有一妹尚未嫁,下有两个幼弟在屋。”孙恺回答道。
“可曾回乡探望?”赵昺又问道。
“末将年及十七便应诏勤王,此后转战各地,后入帅府军中,随陛下辗转赴琼。此次反攻回乡,却军务繁忙,尚为及回乡,不知家中情形。”孙恺面色黯然地道。
“近在咫尺,当回乡探望父母,堂前尽孝,至少也要看下家中情形!”赵昺听了也觉伤感,宽慰他道。
“是,陛下。待战事稍缓,末将定回乡探望。”孙恺答道。
“王德,备下绸缎两匹,金二十两给孙统制带回家中,算是朕的一点心意。”赵昺言道。
“末将谢陛下厚赐!”孙恺听罢急忙起身施大礼道。
“如今汝也是一军之首,国之重臣,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了,怎能太过寒酸呢!”赵昺抬手让其免礼道。
“陛下厚爱,让末将汗颜。”孙恺再度施礼后才重新坐下道。
“朕乘船溯流而上,各处江防都开始动工,可你们这里收复的最迟,建设却是最快,德化城墙已经修葺完工,各个水寨业已投入使用。可见你是用了心的!”见孙恺已经不似刚才那么紧张,便转向正题。
“陛下,末将不敢居功,这皆是众军之力。此外当地百姓见王师到来,也积极响应,纷纷自带粮食出役,日夜不歇,才得以有些模样了。”孙恺答道。
“嗯,看来江南百姓还是心念我朝的。”赵昺点点头又道,“当下鄂州和江陵两座重镇尚未收复,江州便成为扼制长江下游的节点,因而要万分小心,切勿疏忽。”
“末将明白,如今是日日横戈待旦,不敢有丝毫松懈!”孙恺恭敬地答道。
“如此最好。要积极备战,囤积粮草物资,一旦鄂州之战失利,你们要做好阻敌的准备,同时也要准备出兵增援,可以说任务最重,看你如此用心,朕十分高兴。”赵昺夸赞道。
“陛下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望。”孙恺答道,“现今城内以囤积粮食二十万石,可供一月只用;另储存的弹药可供一场战役所循。此外末将还请陛下能再调拨些火枪,征募的新兵已经陆续入营,年后就需持械训练,但如今军中储备的枪械不足两千支,与所需悬殊太大。”
“如今各军皆在扩编,而匠作坊刚刚恢复生产,缺口甚大。朕先从储备中有限调拨五千支给你,不足之数待匠作坊正常生产后,再如数调拨。”赵昺略一思索道。现在大规模扩建,各军都缺少火器,而匠作坊即便全力生产也难以满足需要,只能先行分配给最需要的。
“多谢陛下!”孙恺听了惊喜地道,仿佛比刚才得到赏赐还要兴奋地起身施礼道。他当然清楚十个师扩编成十个军,兵力增加三十万,武器自然奇缺,陛下优先分配给自己五千支火枪,这可谓是厚爱了。
接下来,赵昺又详细询问了布防情况,及应敌的方案和计划,万勿因为进军顺利而轻敌。同时要求孙恺一定要注意民情,约束好部队,且不可出现扰民之事。另外便是要配合地方州府做好清剿残敌,镇压反叛,清除奸细,征缴税赋,押送物资,安抚百姓等诸项工作。
两个时辰后,各船物资补充完毕,孙恺才下船拜别。而此时董义成舰队已经遣船来迎,船队继续出发西进,由此进入了江南西路的地域。而赵昺这才用了晚膳,御前办送上刚刚收到的公文,他们已经照惯例分类整理完毕,按轻重缓急放好。
“好消息啊!”赵昺边吃边拿过最上方的文卷,翻阅了两页后,将箸子拍在几上惊喜地道。
“陛下,怎么啦?”在旁侍奉的苏岚被吓了一跳,惊问道。
“这真是雪中送炭!”赵昺点点文卷道。
这卷文书皆是有关元廷方面的,由于宋军突然出兵夺取江南,以致今年的秋税尚未能征收,而屯于各州府的粮食也未能按时起运。使得元廷获得的粮赋不及往年的三成,导致江北粮食紧缺,南必太后以监国的身份下旨江北的秋税增加四成以解决财政困难;与此同时却减少对西北的粮食配给,以缓解江北缺粮之虞。
不过要知道江南的税赋如今已经占据了元廷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