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文天祥听了欲起身,却又坐下,没有说出所以然。
“文相有话尽管直言,难道其中有什么蹊跷?”赵昺见状拿起水杯准备喝水,又放下道。
“陛下,臣觉得其中多有不妥!”文天祥在行朝多年,知道小皇帝对于朝臣争斗十分反感,因此他清楚对于斗争,特别是权力斗争,必须慎之又慎,不到万不得以不能轻易卷入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去。可此事牵扯甚大,而小皇帝又似没有觉察,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陛下,我朝惯例王室宗亲由皇帝赐地建宅居于一处,居于它处也是当由皇帝恩赐,否则既有僭越之嫌。再有京都府尹由亲王兼任,其中有立为储君之意,因而臣以为极为不妥。”
“看来那些传闻是真了!”赵昺听罢沉吟片刻沉声说道。
“陛下也有风闻?”文天祥言道,可转而就觉得自己问的很傻,小皇帝主政多年,朝中上上下下不知有多少亲信,这种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啊,这么多年他们依然念念不忘!”赵昺冷哼一声道,“当年朕受诏自琼州前往行朝,那时先帝已经病重,有些人却对传位于朕十分不满,曾秘密遣人在江南寻找皇室后裔继承大统。后在太后的坚持及江总管的力保之下才得以继位,这些年来朕亦对他们不薄,没有追究其过,还加以重用,所以听闻今年朝会大宴由益阳郡王和陆相主持后也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文相一加提醒,显然是别有用心啊!”
“陛下,这是有人要谋逆啊!”文天祥也惊道。他对当年小皇帝继位风波也有所了解,知道当时的张世杰极力反对,陆秀夫态度暧昧,可以说是在刘黻及江钲的支持下才得以继位,形势一度十分危急。但此后张世杰一败再败,实力大损,小皇帝才凭借琼州军扭转形势的。
“应该是有这个迹象,否则他们也不会一再上书让文相留守西疆,以免坏了他们的事情!”赵昺愠怒地道。
“陛下,他们是否也参与其中?”文天祥看看左右只有一个小黄门在屏风后煮茶,并无他人,用手指在茶杯中沾了沾,在几上写了两个字轻声问道。
“应该是他!”赵昺摇摇头,也沾了些茶水在几上写了个字道。
“如此最好,局势还有挽回的地步!”文天祥看了后长舒了口气,同时用手将几上的字迹抹去道。而心中也暗自庆幸自己刚才说了实话,他明白权力斗争,成者为王为侯,处庙堂之高而悠游由自在;可败者非囚即寇,求江湖之远而不可得。而从谈话中他已经发现陛下掌握的情况比自己多得多,问自己不仅有请教的意思,也不无试探之意。若是自己有所隐瞒,那就会被打入另类。
“朕不明白他们应知道当前的形势,可不明白的是为何在复国之时却又要掀起风波?”赵昺将杯中的茶水一一泼掉,叹口气道。
“陛下,以臣所想他们是不满陛下当年夺其相位,而后又严令对叛国的官员一律严惩,使得其担心陛下在平定江南后会秋后算账。因而不免慌乱,才会趁陛下亲征鄂州的机会,笼络一些投靠于他的旧官生事。”文天祥分析道。
“拿文相以为当如何处置?”赵昺亲手斟上茶水问道。
“如今陛下携大胜之威,中枢且又在掌控之中,皆看陛下之意了!”文天祥施礼道。他清楚在权力斗争中,最重要的便是谁掌控的力量最大,那么操作起来的余地就越大。
他深知力量的含义是什么,从最低层次来说,实力首先包括ròu_tǐ消灭的力量。也就是说,掌握了这种力量,就能够消灭对方的ròu_tǐ,给对方以生命的威胁或伤害。如果具备了这种力量,则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对对手构成生命的限制。因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令对手胆丧神衰,从而能够有效操控对手。而历史上的皇帝对臣下的杀伐大权,就是低层实力的重要体现。
从高一点的层次来说,实力包括限制对方经济和打击对方名誉的力量。比如控制了经济命脉,就能够使得对手贫困交加,无法生存;掌握了舆论工具或话语权,就可能使对方百口莫辩有苦难言。这样,能够迫使对手在权力斗争中处于不利的地位。再高层次的实力,就是使对手在权力斗争中出局的能力。
当然,这最高的能力往往又会伴生着低层能力形成一个反复和循环。运用力量的最高层次,也就是使对方在权力斗争中出局,如果无法实现这一目的,则可以通过消灭对方ròu_tǐ,如杀害、囚禁等方式,迫使对方出局。总之,实力包括财权,人权和舆论控制权。一般来说,我们在权力斗争中,把能够剥夺对方的ròu_tǐ的能力、遏断对方的经济来源的能力、在名誉上打击和在生活上孤立对方的能力及其他能力,都可以统称为权力斗争中的“力量”。
一般来说,在权力塔的整体架构上,越是处在上层,具备的力量越强;越是处在下层,则具备的力量越弱。而且强者恒强,弱者愈弱。越是上层,由于其掌握的实力强大,资源丰富,他的发展越是乐观;越是处在下层,掌握的资源少实力弱,越是要任人宰割,其发展中遭到的阻力就越大。所以,有了权力,就有了一切;没有权力,一切都会失去。
因此力争上游,努力建设强大的实力,确保自己的存在,这是夺取最高权力所必须遵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