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北宋,谱学在民间泛滥成灾,修撰族谱成为民间一件平常的事情,有的人觉得祖上没有任过汉族官职为丢脸,甚至以自己的土著出身为羞,也想方设法伪造族谱,把自己粉饰为汉族名门之后。为了达到目的,杜撰虚假人名以为己祖,攀附名人,依附望族,妄接、冒接他人之祖为己祖者有之;杜撰虚假人名以为祖,收编他人世系进行统宗统系者皆有之;甚至为臆造先祖娶妻纳妾、生子生孙者,为先祖加上功名和官职者有之。
来自鲜卑的地主豪强李世民为了附会自己是老子的后人,把道教立为唐代国教;出身草莽的朱元璋为了与朱熹结下亲缘关系,抬高了理学的地位。且出现了凡是姓范的必是范仲淹的后代,姓王的都是王羲之后代的现象,而历史上的坏人都是既没有祖先父母,也没有子孙后裔的。而为了掩盖编造假世系的痕迹,新谱一出就将旧谱烧掉,代之以新的家谱。结果年代久远后,再也很难辨识事实之真相。
赵昺边看边摇头,这修撰碟谱,不若叫作编撰碟谱合适。可他也很快意识到这也是机会,自己大可以借重修碟谱之机将那些对自己存在威胁的人从宗谱中去除掉,亦可将在战乱中失散的宗族归零,不再另立嗣子或是降封。要知道导致大宋财政困难的‘三冗’之一,冗费就是指养活皇族的巨大开支,当年以泉州之财税收入之丰都养不起三千宗室,自己正可借机消减,虽然有六亲不认之嫌,却也是为了国家不是。
“陛下,要降阶敕封进献碟谱之人了!”王德看小皇帝翻看着碟谱,一会儿冷笑,一会儿奸笑,还一会儿好笑,不知道其又在琢磨什么呢,而阶下献书人已经跪了半天了,他急忙提醒道。
“哦!”赵昺得到提醒,装作从沉浸中清醒的样子答应一声抬起头。
“臣等恭贺陛下寻回宝典,万岁、万岁、万万岁!”见小皇帝终于抬头,已经等的焦急的文天祥立刻率群臣齐声道贺。
“众卿家免礼,进献人何在?”当皇帝的为了显示威严,总得摆出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明明人家就在底下跪着,赵昺也得看不见似的发问。
“草民陈清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阶下之人叩拜道。
“哦,抬头朕看!”赵昺像刚发现似的扶着龙案站起身向阶下看去,但见下边跪着的人身穿一身青衣,头戴纶巾,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身体清瘦,面目带着儒雅,确实像个读书人的样子。他却觉得此人有些奇怪,按说一个白丁能殿上见驾往往都会诚惶诚恐,虽不至于犯了心脏病,也会血压升高面红耳赤,说话打磕巴,可此人面色不改,言语平静,不见丝毫慌乱。
“免礼平身,你父子二人忠君爱国,不畏艰难,冒死救下国之宝典,真乃忠义之士啊!”在王德的搀扶下,赵昺降阶来到陈清近前,抬手言道。
“草民谢陛下!”陈清叩头再拜道。
“不得无礼!”可陈清起身之时突生变故,他猛然向前跨了一步,王德出声喝道。可陈清不但没有止步,反而又上前一步左手向外一推欲将王德拨开,右手抓向赵昺的咽喉。
“滚开!”虽然事发突然,可赵昺却在陈清起身向前的时候就心生警觉,又看到其推王德时手中有寒光闪过,立刻反应过来有人要行刺。他们之间相距不过三步,而王德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眼看其就要中招,自己也同时遭袭。他大喝一声,矮身后仰同时出腿踹在王德的脚跟上,躲过了袭向自己的右手,也把其踹了个后仰,两人避开过了一劫。
“刺客……”殿上的众臣见王德摔了个大跟头,小皇帝却已经和陈清打做一团,可他们身无寸铁,只能高声呼喊,但也有舍身相护的,文天祥及几个站的近冲了上来。
一击不中,陈清并未停手,而是再次进招。赵昺已知其手中藏有暗器,担心有毒不敢与其硬碰,只能一边躲闪,一边出腿攻其下盘拉开两人的距离,使其不能近身。而近卫就在身边不远处,自己只要躲过其骤然袭击,便安全了。
‘嗖、嗖’,果然不出赵昺所料,他只与陈清过了两招,也就是眨巴几次眼的时间,两支弩箭射出正中陈清膝盖。其骤然受到重击立刻扑倒在地,不等他起身数名近卫从御座后跃出,两人持刀挡在皇帝身前。其他四人已将陈清的四肢控制住,连下巴都给卸掉了,呼痛都不可能,人也被迅速带离。而这时在殿门值守的陈墩也领侍卫冲入大殿将赵昺护在中间,撤至后殿。倪亮则下令封闭殿门、宫门,禁止任何人出入,并以重兵将垂拱殿团团围住。
外边折腾的鸡飞狗跳的,里边也是剑拔弩张,而赵昺身边皆换成了近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可他却未见惊慌和后怕,反而有些沮丧,觉得近卫们来的太快了,没有机会一展身手,让众臣们看看自己也是功夫了得。可也庆幸元妙一直逼着他自幼练功,否则根本没有这么灵活的身手,躲过刺客骤然一击。
“陛下,刺客事前已经服下毒药,未及审讯便死了!”过了好一会儿,法樵进殿禀告道。
“这不奇怪,其早已自知无论成败都是一死,如此还能少受点罪。”赵昺轻笑着道,“可从其身上搜到了什么证明其身份的东西?”
“陛下,其身上别无长物,只有手上戴的一副暗器!”法樵说着呈上一个羊皮包,见小皇帝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