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藏富于民,众人的语调却沉重起来。宋朝依唐代实行两税法征税,赵昺在开发琼州时推广按人口授田,无论男女皆给予土地,然后按照田亩的多寡收取税赋,实际上是将过去的丁税和田税合二为一了,而夏税是以征收货币为主,秋税则是以实物为主。为了防止大规模的土地兼并及官员利用身份避税,采用官民一体纳税的制度,也就是说取消了官员的特权,扩大了税收的范围。
江南地区早在南渡之前,土地兼并就已经极为严重,农民失地现象十分普遍,有人称土地兼并可以促进人口流动,转而将失地人口转移到其它行业上,进而促进了手工业和商业的发展。但是赵昺却不敢完全苟同,土地兼并从表面上看确实没有影响到国家的税收,可却转嫁到了失地后沦为佃农的身上,使他们更加困苦。即便转而进入其它行业,也往往多是最底层的雇工,并不利于国家基层的稳定。
另一方面,官僚们是可以减免税赋的,他们利用自己的身份大肆兼并土地后,却不用纳税,实际上国家的税赋是减少的。而一些不法地主便钻这个空子,将自己的土地挂在官僚名下,只需向他们缴纳少许的费用,便也不必向国家交税,但是佃农们却仍依然要按照国家规定的税赋向地主缴纳,从而使得贫者愈贫,富者愈富,而国家税赋日益减少。
在收复沦陷后,土地兼并又达到了一个高潮,元廷向功臣、寺庙及道观赐田、王公贵族大肆强占农民土地。不过这倒为赵昺推行‘琼州经验’打下了基础,他下令无偿没收了那些蒙古人和不法豪绅及庙观的土地,使之江南土地十之八九落入朝廷手中,如此一来土地的重新分配权就掌握在赵昺的手里。
对于土地如何分配,赵昺采用的是以县为单位,打破故去乡、里的限制统一调配。而对于符合分地的人口则采用就地编户落籍的方式,也就是说尽管你祖籍是湖北,但人在湖南,对不起你只能在湖南参与分地,而不能在原籍再分一份儿。对于已有土地的自耕农则采用多不退,少了给补的政策,以保证他们的利益。
对于地少人多的县份则采用迁籍的方式向地广人稀的县份前移,以使土地得到充分的开发和利用。每十年会对土地和人口重新进行核定和增减,以此来限制土地的兼并,保证耕者有其田,也使获得稳定的财赋收入。这项政策在琼州试行一来,效果还不错,为反攻江南积存了大量的粮食。而对土地的买卖也做了相关规定,出卖后则对卖方打入另册,终生不得再授田。
此外,各县还保留了总量在四分之一左右的官田,一者用作为职方田,但收入是用来赈济穷苦和支付漏泽院、安济坊、施药院等福利机构的开支;二者以备赏赐功臣和土地调整的备用地。而官府要征用私人土地要给予相应的补偿,并重新分配土地。
如此一来,赵昺顺理成章的建立起了基层领导机构,把控制力伸向了最基层。去年在完成土地和人口的统计后,土地业已分配完毕,今年的夏税征收也已经开征收大半。但是看几个人的脸色,他就知道情况并不乐观。一问之下,果不其然,夏税虽能足额收取,商税却比往年下降了四成以上,也就是说吃喝“”够了,可零花钱不多,有个大病小灾的就得借钱了……
“陛下,受战乱波及,今年靠港的外藩商船锐减,不及往年的四成。这导致诸多窑厂和丝织坊生产出的物品滞销,以致商税和关税皆大幅减少,此外采摘的茶叶销量也是锐减,价格持续走低,只有酒税和盐税有所增加,杂税基本持平。若是下半年仍然不能好转,今年必然亏空。”陆秀夫轻叹口气道。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外藩商船的减少,生产的商品外销受阻,只能内销,但市场根本无法消化掉这么多的东西,价格自然走低和引起滞销。时间一长,手工业也必然受到影响,波及到各行业。”赵昺点点头道。他知道大宋的税赋只要来自商税,而关税又占大头,生产的东西无法外销,又哪里来的税收。
“陛下,臣等也极力挽留外藩海商,降低关税和提供优惠措施,却依然成效不大!”陆秀夫轻叹口气道。
“可以理解,谁也不想卷入战乱之中,赔了本钱不说,弄不好还得搭上性命!”赵昺点点头道。
“陛下,若是长久如此,必定会影响财赋收入,届时不仅公费难以维持,军费也难以保证。是否可以考虑增加些税赋,以补不足呢?”陆秀夫沉吟片刻建议道。他知道小皇帝为了收拢民心,减免了大量的杂税,重新恢复定会让其不高兴,可若是不增加,国库连续亏空,朝廷都难以维持了。
“不可失信于民!”赵昺听了摆摆手道,却没有发火,转而道,“既然外藩海商不来,那么我们就走出去如何?”
“陛下,这并非不可!”陆秀夫点点头,苦笑道,“不过陛下也知,此前江南海商皆由蒙古人把持,我朝回归江南后或杀或流,家产船只皆被抄没了。而那些没有关联的皆是些小海商,他们势单力薄,无力出海远行啊!”
“哦,原来是朕的缘故了!”赵昺摸摸下巴不好意思的讪笑道。
“臣绝无怪罪陛下之意!”陆秀夫连忙施礼道。
“那我们是否给予这些小海商些优惠政策,对他们予以扶持,鼓励他们出海行商呢?”赵昺摆摆手表示无妨,又言道。
“陛下,只是些许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