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曦在与苏岚的交谈中,获知了皇帝日常生活的一面,了解到一些其癖好和习惯,可以说这已经颠覆了她对小皇帝的认知。而接下来与陈淑的对话中,她了解到了皇帝的另一面,明白其并非是看起来那样刻板,而是有着非凡的勇气和狡,但内心中又有着难以为人察觉的柔弱一面。
如今皇帝在吴曦的心中就如同一个猜不透的矛盾体,让她觉得难以适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其。此刻对陈淑却是由衷的羡慕,其与小皇帝自幼相识,且曾一同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有着无以言表的亲密和默契。这让她心中有些难过,皇帝可以容忍陈淑的‘欺负’和无礼,为何却不能对自己宽容一些。
“皇帝这次十分生气,看来难以善了!”吴曦听了陈淑的话后,脸色黯然地道。
“皇后勿要过分担心,官家此次虽然生气,却不会将娘娘逐出宫去的!”陈淑将炊饼吃完了,又拿起羹匙喝了口粥道。
“为何?难道官家与贵妃商议过?”吴曦看看陈淑狐疑地道。
“这种关系国运的大事,官家怎会与我商议,这是我猜到的!”陈淑点点桌上摆放的食物,做了个鬼脸道。
“一餐早膳,贵妃就能猜出官家的心思?”吴曦还是不能相信,疑惑地道。
“昨日宴饮时,官家曾言要补偿灯户,又说要节衣缩食以省下钱来还账,吾就猜到了。”陈淑看看皇后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笑笑又道,“官家这个人最是护短,只要是自己的东西就不会轻易损坏和与人。如今官家既然主动为皇后承担灯火所费,就表明其虽然生气,却还没有严重到废立的地步。而自降标准也是为了给朝野上下一个交待,同时亦是自省!”
“如此说来,官家吃的如此粗鄙也是因吾而起了?”吴曦有些动容道。
“正是。”陈淑点点头道,“官家每日事务繁忙,还要习武练兵,十分辛苦。若是每日再吃的不好,身体如何受的了……”
“因而贵妃才会备下膳食送来的,真是有心了!”未等陈淑说完,吴曦已经明白了原委,讪讪地道。
“皇后有所不知,内库虽然有些积蓄,但是陛下很少因私动用,而是如同吾等一样请领薪俸。但也非他个人独用,还要补贴侍卫营及内侍们,留给自己的用度便不富裕了。吾便想着能为官家分担些,可皇后也看到了,他并没有依诺前去,臣妾就只能送过来了!”陈淑有些无奈地道。
“还是贵妃对官家了解,不若吾等一起分担,为官家轮番送上膳食!”吴曦想了想言道。
“娘娘最好不要,官家有自己的原则,此事他既然说要做到,绝不会轻易放弃。如此偶然为之尚可,但万万不可行之,否则官家一旦拒绝便再无回旋余地!”这时收拾碗碟的苏岚插言道。
“连贵妃也不行吗?”吴曦有些失望地道。
“姐姐说的是,还是姐姐最知道官家的心思。官家小时候也是如此,吾虽然要比其年长,可有时想想,往往都是官家在让着吾,容忍着吾的任性、胡闹,且如大人一般时时呵护着我,刚刚一定也是怕我失望、难过才没有拒绝的。”陈淑想了想,嘟着嘴叹口气道。
“其实官家对于身外之物并不看重,百万贯看着虽多,在官家眼中也非那么重要!”苏岚重新给两位娘娘呈上茶道。
“嗯,姐姐说的不错,我听闻只官家借给朝廷的银钱就有近千万贯,却从未讨要过。而在琼州时,组建新军,换装火器据说亦皆是内库所出,那也是笔极大的开支,也从未见官家小气过!”陈淑言道。
“两位娘娘可知官家常数的一句话:钱要用在刀刃上。”苏岚轻笑着道。
“此话何意?还请尚宫解说一二。”吴曦摇摇头,让苏岚坐下说。
“谢娘娘!”苏岚施礼谢过才在旁坐下道,“官家的意思便是钱要用在实处,而非为了面子,为了博得一乐和一时的安逸靡费银钱便是罪过,穿衣吃饭只不过是一图温饱,更是不值得!”
“嗯,吾懂了。”吴曦点点头道,“官家心怀天下,想的不是一人一户的温饱,而是大宋亿万子民的衣食生计,天下的安危。”
“娘娘睿智,既然知晓了根由,就不必烦恼了,官家……唉,近来内忧外患,使官家心中不免焦躁,待事情有了结果便好了!”
“多谢苏尚宫解说,吾看看其他姐妹可否来了,也好商议下今日如何安排!”吴曦起身离座道。
“恭送娘娘!”苏岚与陈淑也忙起身道,见皇后出门向园中走去,陈淑又拉着苏岚坐下道,“姐姐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为何欲言又止呢?”
“贵妃,你可发现件怪事?”苏岚想了想言道。
“怪事?没有啊!”陈淑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摇摇头道。
“当日官家只是花费了百贯修缮了下这致远堂,竟惹得御史弹劾,百官参奏,使得陛下不得不上殿自辩。可皇后此次花费百万贯主持上元灯会,朝堂上却鸦雀无声,没有一人提出异议。贵妃不觉的奇怪吗!”苏岚言道。
“哦,确实如此。定是百官惧于吴家的势力才集体失声!”陈淑想了片刻道。
“奴婢刚才本想劝皇后要严加约束家人,不要给官家招惹麻烦,可转念一想,皇后家族势力竟然能控制朝堂,便自觉多余了。”苏岚苦笑着道。
“这也难怪官家不给皇后好脸色,想来也是因为这件事,而那吴家七公子也是倒霉,正好撞到了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