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风茶楼的新东家姓贺,叫贺佐临,三十多岁,穿着长衫,留着一个寸板头,看着精神,说话也很和蔼。他以前做过茶叶生意,开过旅馆,现在开茶楼,留着原来的伙计和掌柜,倒也很快就上手了。
冯香莲今天的穿着,与原来做走梳头时判若两人。她穿着一双圆头皮鞋,一身西式套装,虽是顾慧英淘汰的,穿在她身上倒也合身。看着哪像个下人?倒像谁家未出阁的小姐。
冯香莲与贺佐临接完头后,两人商议了下次接头的时间和方式。出来时,贺佐临送冯香莲到门口。
冯五的人力车摆在九风茶楼门口,看到冯香莲出来,马上拉着车子过来了。
“香莲,可以走了么?”
贺佐临望着冯五,疑惑地问:“这位是?”
冯香莲说道:“这是我哥,他的车子经常摆在这里。”
冯五憨厚地笑了笑:“贺先生好。”
他的车子摆在九风茶楼门口,偶尔还会进去讨碗茶喝。贺佐临刚接手九风茶楼,他就知道了。
贺佐临愣了一下:“你认得我?”
冯五是冯香莲的哥哥,这让他对冯五立马有了好感。再加上冯五的国字脸,眼睛很大,看上去一身正气,稳脚跟,跟新四军一样,准备打游击。利用76号的资源优势,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平仁祖顺着冷长官的话说道:“主任说得是,76号其实也稀松平常,写张‘自白书’就释放了,没什么了不起。我的人现在是情报科副科长,深得76号信任。”
有句话他却没告诉冷主任,自己离开上海,袁持平已经报告给了吴震明。正因为这份情报,袁持平才赢得了吴震明的信任,得以担任情报科副科长。
平仁祖回到上海后,没有再投靠76号。他已经回了重庆,再与76号联系,势必会被逼着与重庆脱离关系。他从重庆把老婆带了回来,还带了一个电影、话剧两栖明星黄一萍,日子过得逍遥得很。
黄一萍是蒙古人,从小在北京长大,体格壮健,高头大马,飒爽英姿,刚中透柔。一双圆圆的大眼睛,两片苹果般的面颊,秀发披肩,阵阵幽香。自抗战以来,出演过赛金花、武则天等话剧,并因此而著名,后来参加“话剧界救亡大队”,一路演着放下你的鞭子等街头抗战宣传剧到了重庆。
平仁祖占前毕业于上海暨南大学文学系,谈吐温文尔雅,写得一手好字,与黄一萍在重庆上清寺一个文化界朋友的家宴上,与黄一萍邂逅相逢,两人一见钟情。
黄一萍个性豪爽,为人仗义,明知道平仁祖已经结婚,毅然决定跟着他到上海,当他的保护神。
黄一萍到上海后,在鸿莲公寓单独租了一套公寓。她有公开身份,天天出去拜访电影和话剧界的老朋友,还准备在上海这个孤岛粉墨登场。
因为袁持平的掩护,平仁祖晚上访师会友,串联关系,倒也没被人发现。袁持平在平仁祖回到上海后,他们定期会在鸿莲公寓黄一萍的住处碰头。
看到他们在搞地下工作,以实际上行动参加抗战,黄一萍对平仁祖更是仰慕。每次他们开会,她就到鸿莲公寓的门口,替他们放哨。
袁持平叹息着说:“专员,我到情报科后,办了一个共产党的案子。沈似旭是行动一大队的行动队长,被我诬陷为共产党,虽然没整死,但也成了一个废人。可惜,沈似旭在特工总部根牢蒂固,被雷勇辉救了出去。”
平仁祖书生意气,生怕袁持平会假戏真做,真要成了76号的汉奸,自己也就危险了。早点把袁持平弄出来跟自己干,那者正道:“76号是个魔窟,你和柳家栋还是要出来,我们是抗日志士,不能与76号沆瀣一气。上面在松江给我们弄了块根据地,有人有枪,还有田粮可收、酒肉可吃,那才是我们应该过的生活。”
袁持平说道:“我当然愿意跟小鬼子真刀真枪的干,但现在有个机会,能除掉情报处的雷勇辉。只要我们把沈似旭除掉,或者让沈似旭成为真正的共产党,替沈似旭担保的雷勇辉,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平仁祖说道:“也好,除掉沈似旭,可以当成松江行政督察专员的成绩报给重庆。如果能除掉雷勇辉,上峰一定会对我们称赞有加。我们在松江埋了部电台,我先去把电台拿出来。松江与上海很近,一天就能打个来回,你先在76号委屈几天。需要人、枪,我从松江带过来。”
袁持平高兴地说:“太好了。咱们手里有枪,办事就方便了。我们可以把沈似旭‘救’出来,让雷勇辉认为,是地下党把他救走的。”
自从沈似旭醒来后,雷勇辉就把情报五科的人撤了回去。这就给了袁持平机会,等平仁祖从松江带人回来后,趁着夜深人静,潜入沈似旭的病床,将他“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