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石村因为是大山区,地势仄弊,所有的人生活在山谷平坝里,五个村民小组挤在一起。
这边偌大动静,五个组的狗都在叫,村民们以为来了小偷,纷纷穿上衣服提着锄头、铲子出来。
一看是龚珍信和宋轻云押着龚国文,知道出了大事,都问:“这是怎么了,怎么把国文叔给抓了?”
老吊和黄葛两人也狠,直接倒剪了老头的双手,时不时给他来一个土飞机,就差五花大绑游街了。
龚国文也是硬气,一声不吭。
老吊:“怎么了,他朝人罗婆娘家房上扔石头。”
“啊,原来是他干的,国文叔你这又是为什么呀?罗婆娘可没惹过你。”
毛根:“为什么,为了想把人那个呀!南姐不干,他就报复。”
“啊,龚国文想这事,还长辈呢,老不要脸。”
“究竟那个没有?”
罗南大惊,哭道:“没有,真的没有,你们相信我。”
“哭成这样,那就是有咯。”
大家都是一脸精彩。
人越来越多,说什么的都有,热闹得好象过年。
手机、电筒的光芒在夜空中交织出光的栅栏,让人恍惚中仿佛回到四十年前走几十里山路去看露天坝坝电影时的情形,那是老一辈人的青春。
老吊和黄葛也是可恶,这两人心思促狭,他们在前头故意绕着远路。随着前来围观看的群众越来越多,他们把胸膛挺得也越来越高,如同凯旋而归的将军。
龚支书念着龚国文的旧情,看情形不对,这才适时制止了。
红石村以前治安状况良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年年都会因为维稳工作出色受到上级表彰。罗南家被人大半夜扔石头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今年的表彰估计要泡汤。
现在可算逮着人了,村委的成员都得到了通知赶过来审案。
大会议室里除了龚珍信、宋轻云和刘永华,还有乐意和陈建国。
陈建国负责做笔录,埋头奋笔疾书。
看热闹的村民不停朝里面涌,急得乐意大叫:“不要进来,不要进来,你们都进来里面可挤不下了。是是是,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村里出了这么个老流氓自然要人人喊打。可咱们是法制社会,一定要讲法律,不能乱打人的。”
刘永华也不住劝:“大家在外面好不好,又不是看不到,别吵了,说话都听不清楚了。”
一个村民道:“要不架上话筒,在广播里现场直播?”
“这……”宋轻云愕然,也太有创意了吧,这么搞,人家龚国文以后还怎么见人?
维持了半天秩序,大会议室里总算清了场,只剩村干部,罗南这个苦主和龚国文这个被告。奇怪的是,罗南的三个追求者也留了下来。
当然,龚国文的儿媳妇也在。毕竟是当事人的家属,怕老头有个三长两短,得守着,这可以理解。
龚国文的儿媳妇叫娟娟,自家老人公出了这种丑事,她臊得不行,低头坐着不吭声。
村民挤在窗户和大门口,里三层外三层,都在小声议论。
接下来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龚珍信问,龚国文回答,陈建国做笔录。
龚支书小时候由龚国文照顾过,旧情摆在那里,案子问得很粗疏,算是给他留面子。只问,你为什么要朝人房上扔石头呀?
龚国文回答说我想跟罗寡妇成一家人,她不肯,我就得报复,快意恩仇有错吗?
罗南插嘴问,国文叔,你什么时候喜欢我,我怎么不知道?
她很好奇。
龚国文道我每次看你的时候眼睛都不舍得挪开,你难道没感觉到吗?还有,我看你的时候,你总是眉梢一挑积极反馈,那不就是很明确暗示?你既然对我有意,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气不过,我就是要扔你石头打你。
罗南感觉莫名其妙,说,叔,不对啊,我没暗示过你呀!
门外万新客嚷嚷:“她见谁都抛媚眼,连村里的二瞎都不放过。”
二瞎是去年才死的一个老头,也是神棍李双喜业务上的搭档,以前靠给人算命骗点酱油盐巴钱。
众村民一声哄笑,说是的,罗婆娘就这样。
罗南很委屈,说我眼睛眼神就这样,天生的,能有什么办法。好好好,国文叔,就算你误会我喜欢你,你要报复,扔我石头又有什么用?
龚国文悠悠道,你管我,我因爱成恨不可以吗?
大家又笑。
这简直就是一出闹剧,龚国文儿媳妇娟娟气得连声说:“丢不丢人啊,老不羞啊!别说了,珍信叔你别问了,该怎么法办我来负责。”
毕竟是长辈,碰到这种老人公,你能有什么办法。看架势,老头肯定要被送去派出所,得该罚的款替他交,还得出伙食钱,送衣服被子日常用品什么的。
龚珍信知道这么再问下去这位老哥以后也没脸见人,就点头:“好了,建国,就这样吧!让国文签字画押,先关村两委,天亮的时候送去街道派出所。娟娟,你也替老人收拾点东西,大家散了。”
罗南:“我不要你喜欢我,我不要你用这种方式。”
龚国文骂道:“我凭什么就不能用这种方式,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我就是要报复你,知道害怕了吧?这次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再惹到我,同样对你不客气。”
骂到这里,他竟是一脸的仇恨。
罗南哭起来:“我们女人真命苦,我为什么这样,难道就是因为长得好看,这是我的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