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围剿高延宗失败之后,入得长城北关的十数万突厥狼骑,便陷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高延宗挟大胜之威四面清剿突厥,进一步压缩突厥人的活动范围。即便突厥人依然兵强马壮,但在齐人的步步压制之下,已然没有胜算了。
纵然阿史那摄图想重新振作起来,但几次大败之后,他威望大减,不光是底下的一众贵族及各部头人们,连普通的牧民竟也对他阳奉阴违起来,谈到这位身份高贵的少主,言语之中颇有不恭之意。
对此阿史那摄图也只得咬碎牙和血吞,毕竟是他将突厥东路的几万人马带入了绝境,这是不争的事实。
因此这几日的议事,他都只是跟泥菩萨一般坐着,一言不发,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跳出来争权夺利,为了些还没影子的利益分配吵得不可开交,心中只是不屑:
“一群蠢猪,说我不配统帅这各部,你们又能好到那里去?什么事都办不成,争权夺利个个倒是跳的欢快,一群扶不上墙的乌合之众!若不是有我在,高延宗早就把你们一股而灭了,死到临头尚不自知,阿史那家族如何会有如此愚蠢的后裔?”
摄图属于突厥人中接触中原文化比较多的,对于兵法谋算亦有研究,显得很有城府。这种性格在日后或许可以帮他争得权势地位,但如今,突厥人都是一群目光短浅的野蛮人,这种性格只会叫他们将他归纳为跟中原人一样只会拽酸文的“两脚羊”行列,不堪造就。
不过这几次大败,却是叫摄图认清了和中原俊彦的差距,使得他出来,对摄图横加指责道。其实别看他说的正义凛然,其实目的在场所有人都清楚,他所为的不过就是摄图麾下那万余精锐宫帐狼骑罢了,这可是实打实的精锐,操控在手中便等于获得了这东路大军的绝对领导权。
阿史那摄图未料他退让至此,竟被人看成了好拿捏的软柿子,以为只凭这三两句话就能吓住他,顿时冷笑道:“你要拿办我?好!先问过我刀子让不让?”
他豁然站起身来,伸手去拔刀,大步流星向前,那贵族顿时一惊,却是避之不及,被弯刀斩下脑袋来!帐内顿时失声,即便是心中盘算好了要一拥而上拿下摄图的贵族头人们也惊在了当场,却是浑身僵住,动弹不得,摄图收刀入鞘,冷声道:
“你们还想要我给你们顶缸,把战败之责尽往我脑袋上扣?做梦!你们要去送死便自去送死,莫要牵累了我!我给你们半天的时间,半天时间内,带着你们自己的部众统统给我滚出去,不然我会叫你们认清我麾下宫帐的狼骑到底是不是吃草的!”
一众头人们自是羞愤不已,愤愤然夺门而出,自此算是彻底分道扬镳了。他们重新选出了一个统帅,带着他们接着和齐军打下去。摄图果然如今日所言,对他们的死活不闻不问,直到他们几日后他们被打得大败而回,诸多头人被王峻一股打灭了气焰,纷纷跪在摄图的帐前请求宽恕。
摄图接连询问了他们战败的前因后果,便命亲卫将这些头人拉下去全斩了。一日后,有齐军在营下寻衅,提着几个突厥贵族的首级,摆在马下,往头上撒尿。
摄图自是怒气勃发,而反观士卒们,他们眼中根本没有丝毫的战意,士卒不能战、不敢战,这仗也就打不下去了,摄图心知此地不可久存,纵然心有万般不甘,也不得不下令,大军撤走,回返草原,去与庵逻部汇合。
现在的摄图根本不知道北边发生了什么情况,不然他不会去走这条线路。
他不知道高宝宁出营州,不断攻伐,在长城以北已经形成了一张血盆大口,齐军将南北合围,要将进犯的突厥人一口吞下!
他再也不会有卷土重来机会了,想要逃出生天,唯一的选择就是快跑,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