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宸震撼他们祖孙的感情,也震撼皇帝对玉姑姑的感情。
“记得是昨天还是前天,她还说,她很怕死,她说,她死的时候,要哀家抓住她的手,有哀家在,她就不怕了。”
“人生……最悲痛的,莫过于你还没好好道别,便永不再见,哀家这一辈子,都在干这样的事情。”
太皇太后最后这句话,像尖锐的刀子,捅在了叶宸的心上。
人生最悲痛的,莫过于你还没好好道别,便永不再见。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的白擎夜,他来了许久,一直在殿门外待命,只等着太皇太后传召。
他也听到了太皇太后的话,定定地凝望着叶宸,心中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来,这句话,带给他很大的感触,因为,他也曾经
有些人,没有好好道别,便永不见面,他希望,以后自己不会再错过。
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女子。
梳好了头,太皇太后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张面容,伸手抚摸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到嘴唇下巴,仿佛是要把这副模样刻入心
底。
然后,她起身,为她盖好被子。
抬头,打了个手势,命人撤走屏风。
她回身,一步步地走上殿中央的太师椅上,坐好,神色端正,严肃。
“白擎夜,进来!”太皇太后缓缓地道。
白擎夜走进来,跪在地上,“太皇太后,臣在。”
“查到什么,说。”太皇太后盯着他,声音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威严,沉凝。
“回太皇太后,玉姑姑的尸体是在御花园湖边东侧发现,但是落水处于御医的检查结合,推算出是在假山凉亭边上落水,落水后
被假山那边的暗涌冲了过来。微臣也去假山凉亭看过,那边有纠缠过的痕迹,基本可以断定是在那边落水的。”
“有人看见吗?”太皇太后问道。
“回太皇太后,审问了宫中的宫人,有太监发现在案发前后,天敏郡主曾经过假山群。”
“除了她,还有吗?”太皇太后问道。
白擎夜犹豫了一下,“没有!”旋即,他补充道:“那边一向没有什么人行走,那太监也是远远看见了天敏郡主一眼,从衣衫和身
材上辨认出是天敏郡主。”
太皇太后看向叶宸,叶宸上前,“回太皇太后,臣女确实经过假山群,从独木桥走过来的,太监并没看错。”
“是你?”皇帝倒抽一口凉气,已然满面的怒容。
叶宸连忙道:“皇上,不是臣女。”
“除你之外便无人在那边出入过,不是你还有谁?”皇帝厉声断喝。
叶宸摇头,“臣女不知道,但是确实不是臣女,臣女没有原因要这样做。”
太皇太后伸手压了一下,看向叶宸,“那你经过假山群,可看见有人经过?”
叶宸抬起头,静默数秒,“看见皇太后与两名嬷嬷经过,臣女与皇太后还说了几句话。”
太皇太后眼底有狰狞之色,看向皇帝,“让人请你母后过来一趟。”
皇帝的面容瞬间惨白,“皇祖母,不会是母后……”但是,他的声音如此底气不足,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太皇太后盯着他,唇角微微扬起,露出讽刺的冷笑,“嗯?”
皇帝眼中的光芒一寸寸地暗淡了下去,他回身,冷然吩咐,“来人,请皇太后过来。”
慈心宫内。
皇太后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茶,哼了一声,“不就死了个奴婢吗?弄得像她死了一样,她死了倒好,可偏又不是。”
清平遣走宫中的人,轻声问道:“母后,是不是您?”
皇太后淡淡地道:“没错,是我杀的。”
清平吓得脸色发白,“天啊,母后,您杀谁不好?偏要动她身边的人?”
“不就是一个奴婢吗?死一个奴婢要不要以皇太后来抵命?”皇太后嗤道:“瞧你大惊小怪的样子,有什么好怕?莫说她不知道是
哀家下的手,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小事她能自作主张,大事她还能做主?皇帝虽敬重她,但是,若她真要对哀家不利,皇
帝还是会帮着哀家的。没了皇帝为她撑腰,就一个洛阳剑,哀家还真不怕。”
清平急道:“母后,您太小看她了。”
皇太后哼道:“小看她?那你说说,她如今不过是一个等死的老糊涂,手中无权无势,她能对哀家怎么样?她如今的尊荣权势,
全都是皇帝给的,皇帝总不会支持她动自己的亲生母亲吧?顶多是被她骂几句,出出气,但是骂几句,换一个玉姑姑,哀家觉
得值得。”
清平听了她的话,急得团团转,“母后,听您这样说,您该不会打算承认了吧?”
“倒也不说一定要承认。”
“有人看见您了吗?”清平问道。
“叶宸看见了,只是她看见哀家带着人从假山群经过,却没看到哀家命人动手。”
清平眸色一冷,“叶宸看见了?”
“是的,哀家还与她对话几句,她那会儿应该是去樟鑫宫见那老糊涂的。”
清平眯起眼睛,想了一下,“如此,便把一切都推给叶宸,但是,你不能说见过她,要说你身边的人远远地看见她经过那边,我
会配合口供,说您一直和我在一起,不曾离开过。”
皇太后摇摇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就是个奴婢吗?这后宫每年死多少人啊,可有人调查过?”
“不一样,母后,真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