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天气有些闷热,乌云垂得很低,貌似在酝酿一场大雨。
越往里走,就像进了城,道路像极了平坦的官道,路两旁稀稀拉拉有几家铺子。
道口是一家茶馆,木门虚掩,茅草搭成的棚子下面有两张破桌子,三四条长椅,可惜蒙满了灰尘。
茅草棚顶部有个碗口大小的洞,站在一旁透过洞口抬头望,可以看见湛蓝的天空。
再往前,分别是杂货铺、粮油铺、布庄、小饭馆等。
铺面简单,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不过有一点让人唏嘘,就是这好几家铺子都年久失修落满了灰,根本无人居住也无人经营。
没有掌柜的,自然也没有客人。
走到悠长的青石路上,即便空无一人,也让叶宸有种回到人间的感觉。
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而这幽冥之岭居然曾经有人类生活气息的存在,叶宸忽然回想起明月心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徒儿啊,你莫怕。
别看幽冥之岭是睚眦真君修行之地,但其实在他没去之前,那个地方也曾是人类栖息地,称作丰都岭。
那里百姓民风淳朴,一直靠种地为生,后来慢慢的逐渐产生各种行业,曾繁华一时。”
“后来睚眦真君为了躲避天神追杀,误入丰都。
他发现丰都阴气略重,很适合他修行大法,便使坏将丰都岭百姓及所有生灵全部杀死。
所有亡灵含冤而死,于是丰都岭积攒下浓重的怨气,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毒性,就是幽毒。”
“幽毒其实是丰都岭所有生灵的怨气化结而成,只要肉身凡胎遇上必化成水,除非提前服下解药。”
叶宸的解药就是仙龙草,仙龙草早已认她为主,所以只有叶宸能进入幽冥之岭。
叶宸徐徐往前走着,意外发现路旁远处有一间单独的破草屋。
草屋很是陈旧,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四周墙壁用泥胚土建造,经过风吹日晒早已斑驳坑洼。
叶宸望一眼没有在意,准备继续赶路。
可忽然这时一阵阴风吹过,破草屋的门“吱扭”开了。
叶宸随即往门内看去。
在幽冥之岭这种地方根本没有生命,就算有,也绝非正常人类。
现在简陋的屋门居然自己开了,让她不由提高警惕。
等了半晌,屋内没人出来。
叶宸心想,或许是被风吹开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路要紧。
叶宸打定主意抬脚想走,谁知刚刚走了三四步,忽然一道男音从屋内飘了过来。
“白夫人留步!”
叶宸浑身僵住,认识她的人都称她王妃。
能够称呼白夫人的,得是几年前。
这道声音有些年轻,她停下脚步望向木屋,想看看屋里到底何人。
很快从屋里走出来一名男子,身着玉锦色长袍,腰间系挂一枚白玉佩,身材颀长面若冠玉,一身飘逸气息。
叶宸望一眼,觉得有些熟悉。
很快便想起来了,难以置信说道:“居然是你,宫以莘!”
宫以莘,医者世家宫家二公子,却是庶出。
宫家世代行医,宫老爷医术精湛现仍在太医院任职。
宫之勋宫之云兄妹俩作为嫡子嫡女,自幼学医,深受祖父父亲熏陶,医术精湛。
而宫以莘则是妾室路姨娘所出,虽然和宫之勋同岁,也聪明伶俐的很,却没有机会跟随祖辈学医。
在宫以莘八岁时宫家来了一位云游四海的高人,占卜相术十分了得,为儿子鸣不平的路姨娘忍痛让儿子拜了高人为师,然后宫以莘便开启了跟随高人云游四海的生活模式。
去年宫以莘要行弱冠礼,便拜别师父留在京城。
因为外出多年,眼界宽广不少,亦学到一些本事,京城很多达官贵族家中有大事发生,都会特意邀请宫以莘前去。
或是帮忙看好日子,或者是撞邪捉鬼,反正只要宫以莘到场的,所有事都能搞定。
事后必然奉上大笔礼金以示感谢,就连宫老爷对这个庶子也另眼相待。
路姨娘因为儿子的出色终于扬眉吐气,如此风光了半年多。
可突然有一日,城东头的李员外夜里外出归来突然犯邪,脸色乌青还抻着嗓子学女人说话,家人立马请宫以莘前去。
宫以莘到了李家一看,说李员外是被女鬼附了身,需要做法驱鬼。
李家人立刻应下,并备好黄金百两当酬谢。
宫以莘此时身价已水涨船高,当即收了钱准备布阵做法。
可谁知就在驱鬼半道,一阵阴风刮过吹灭了法台上的烛火,接着连屋里屋外所有点燃的灯火也全部熄灭,四处乌黑。
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人们纷纷脸色乍变,现场一片躁动。
李家立刻安排下人重新掌了灯,等院内亮堂之后,赫然发现正在施法驱鬼的宫以莘已经无影无踪。
而被绑在一旁床上的李员外不知何时已驾鹤西归,双目大睁死不瞑目,不知临死前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且耳鼻口有鲜血溢出,面色比霜打的茄子还要难看。
众人联想起那道黑影议论纷纷,说这女鬼太厉害,不光吸干了李员外的精元,还把宫以莘捋走了。
从此宫以莘下落不明,至今两年有余。
唯一的儿子突然无影踪,路姨娘差点哭死,后跑去城东头李家大闹。
李家因为死了老爷也乱成一锅粥,对路姨娘哪有好脸?
当即说宫以莘已经收了李家的黄金,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