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香菊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掀起浪花,一双大眼睛泛起水雾,直勾勾望着禾雨。
内心深处早已铺满委屈和不甘,她恨啊,可是又能怎样?
她只是一个奴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主子不善、家人不在,她除了随波飘零,并无它法。
香菊丰富的内心活动在表情上早已昭然若示,禾雨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微微叹了口气,似乎很理解:“叶家那儿,你主子是回不去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可是洪家呢,你们在那儿也是外人,眼下进退两难呐。”
“其实真说起来,无论叶家还是洪家,下人的日子不能和我们王府比。
我家王妃和善大方,从不克扣下人,这是根本比不了的。”
叶宸的口碑在京城早已成为美谈,不光行善积德,还有对待下人的体恤。
从她身边两名贴身侍女就能看出来,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明显是被惯坏了。
可是惯坏也好,没惯坏也罢,外人只能当个闲人看着,事不关己他们只能羡慕。
不过这就引起其他家的下人心里泛酸:同样是下人,为啥同职不同命?
王府的下人工钱格外高,而且每到年底都会涨工钱,伙食也好,平时经常还有赏赐,这是光羡慕不来的,还会让人嫉妒。
香菊跟在叶琳琅身边,也早就听说过。
她咬着唇,小声道:“我就是命苦。”
“也不能这么说。”
禾雨语重心长道:“命这东西虽然天注定,但是也有时候是靠自己。”
“你应该这么想,若不是你跟错了主子,会不会就可以一直住在王府中了?”
的确是这个理儿,但是在平时,香菊是不敢说的。
她抬起头望着禾雨,吞吞吐吐道:“我知道姐姐说得有道理,可是……”“这里没外人,妹妹不用小心翼翼太过谨慎。”
禾雨劝道:“本来生活就够苦了,还不能人说几句,发泄发泄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叶姨娘是这阵子过得苦,才会对你拮据。
你想,若是她能留在王府,日子好过了,难道还能继续苦了你不成?”
“困难只是暂时的,我想以前你在叶府时,叶姨娘平时应该也会有赏赐给到你吧?”
“有是有,就是不多。”
香菊如实回道。
“这就是了,叶姨娘其实不是不想对你好,而是自身难保,自然顾不得你。
要是你们真能留下,再给叶姨娘归置一个合适的名分,王妃肯定不能少给叶姨娘分了月例。”
“……”香菊难以置信望着禾雨,似乎不敢相信这话里的意思。
“有些话姐姐不方便直说,但是肯定是为妹妹你好的。”
禾雨的话表面隐晦,其实已经很明显,香菊再傻都能听明白了。
要是叶姨娘能顺利留在王府,那她姑且还能有个改头换面的机会。
若是不能,将来有一日真回到洪家或者叶家,她的日子都不稳呐。
咱们这种长期跟在主子身边的丫头,都知道凡是能笑到最后的主子,哪个手上没有见不得人的把柄呢?
最重要的,还是要心狠。”
“咱们大周国的摄政王,目前为止身边可只有王妃一个女人呢。
啧啧,想想咱们王爷一言九鼎正值壮年,血气方刚勇猛威武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女人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