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
桑娜按照吩咐去准备参加晚宴事宜,翻箱倒柜发现自家主子已经很久没有添置新衣,就连妆奁内的首饰也是旧的。
她便把这件事禀报给了叶宸。
叶宸并不在意参加晚宴的衣裳首饰旧不旧,但确实很久没有添置新物倒是真的。
她发现近期自己有些长胖,虽然不明显,但穿衣时已经感觉出有轻微的紧绷感。
起因就是在她昏迷醒来后,白擎夜让府里的厨子一直精心伺候,每天变着花样搭配各种营养给她狂补,再加上活动量减少,短短数日变化明显。
“桑娜,你喊上阿依塔,咱们去布庄和银楼转转去。”
“好。”
反正闲着无事,顺道出门溜达溜达。
若赶上布庄和银楼里有现成的被相中了的,就顺道添置上。
叶宸就是这么想的。
主仆三人很快乘坐马车出了王府,率先去往锦绣布庄。
叶宸本以为这趟出行应很顺利,却不料刚下了马车,就被堵在布庄门口黑压压的人头吓了一跳。
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因为铺子门口被堵了里外三层,外头的人想进去十分困难。
叶宸搭眼细细一瞧,发现堵在门口的多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在屋子里头精心挑选布料的才是主子。
桑娜啧啧两声:“天哪,这比年前还热闹。”
通常到了年底,各家各户便会携家带口前来布庄挑选布料,为新年做准备,所以一般年底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可今儿才十月初五,离年根还有两个多月。
铺子里头祁掌柜领着数名小二忙得昏天黑地,根本没看到王府的马车出现在门外。
还是桑娜钻进人堆告诉他,他这才踮着脚往外瞧。
远远望一眼,祁掌柜脸色乍变,赶忙把身旁的人喊过来,让他顺道一起招待着,自己忙不迭地往门口走去。
“哎祁掌柜,您上哪儿去?”
桑娜道。
“自然是出去迎接东家。”
“这么多人,王妃说您挤出去也费劲儿,就在屋里等着吧。”
祁掌柜正犹豫着,就见叶宸搭着阿依塔的手从马车上跃下,那身姿宛若翩跹仙女一般轻盈,根本不像大病初愈的病人。
祁掌柜转身便往偏屋走去,“来人,立刻沏壶新茶过来,记住,要沏毛尖!别搞错了!”
叶宸最爱喝的茶便是毛尖和银针。
祁掌柜在偏屋等了片刻,叶宸很快便到了,进了屋请为上座,不一会儿便有人端着茶盘走进来。
祁掌柜亲自给叶宸倒了茶水,倒完后又毕恭毕敬退到一侧。
叶宸笑着道:“祁掌柜,你也累了,坐下喝口茶歇歇。”
“多谢王妃体谅。”
祁掌柜也不虚托,挨在叶宸下首的位子坐下来。
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说实话,体力比不上外头那些跑腿的年轻伙计。
因为客人实在太多,店里的伙计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才轮到他亲自上阵。
叶宸进来时早就看见隔壁屋里的几位绣娘同样忙忙碌碌,因为忙着赶工,连喝水的功夫都无。
很多大户人家虽然府里专门养着绣娘,可有时并不够用,其中也不乏直接从布庄买好布料,现场找绣娘缝制。
布庄的绣娘都是老手艺,做得多做得久,手艺没得说。
叶宸一手端起白底青花瓷的茶杯,另一手用杯盖掠了几下茶水面上浮起的茶叶。
过了会儿抬起手轻轻吹一吹,低头浅抿一口。
姿态优雅,举止端庄。
茶叶的清香瞬间在五脏六腑散开,浑身上来没来由的惬意。
“我看这会儿铺里的生意不错。”
“确实。
本来方才我都懵了,因为太突然,完全不符合生意常规。”
祁掌柜实话实说,“为了保险起见,我特意去向外头那些下人打听仔细,得知贵客因明日宫宴而来,便安下心来,从容应对了。”
叶宸点点头。
发现问题,了解因果,再合理解决,这是一位经验商人的必备技能。
“根据我的经验,贵客今日买布料是为了赶制新衣,而后几日的生意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叶宸秀眉微挑:“哦?
祁掌柜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明日再买布料做新衣,已经来不及了么?
还有宫宴结束后,大家置办新衣何用?
怎么可能还会再买?
祁掌柜微微一笑,“今儿卖的衣料全是上上等,至于后几日,我想应该中等料卖得好,因为大户人家的下人通常都穿这种品质。”
他担心叶宸不明白,又多解释一句:“自古宴席多计较,尤其又是宫宴,参加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攀比之心,多人有之。”
叶宸秒懂。
今儿买衣料的都是主子,祁掌柜的意思是等宫宴结束,那些在宴会上眼馋别家出彩的,或是听风就是雨的喜欢攀比的主儿,为了名声亦为了颜面,第一件事就是把府里下人的物件安排咯。
人靠衣衫马靠鞍,下人的穿戴就是府里的脸面,一家之宅若连下人吃穿用度都是好的,那么主子的生活就在原地望着璎璎。
狐疑的目光让璎璎莫名奇妙:“王妃这是怎么了?”
叶宸脸色有些凝重:“你,可是怀孕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