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我这么大人了,哪能崴脚?”
一边说着九公主已经跑到秋千边上,冲丫鬟们一瞪眼,几人立刻闭嘴不坑。
然后她心满意足看看秋千,找了个靠边的位置一屁股做坐了下去。
再然后,九公主拍了拍旁边的空位,冲叶宸笑道:“你也来坐。”
秋千是用几条长木板做得,就是普通松木,表面没有抛光打蜡,一看就是下人们为了消遣所用。
两根麻绳倒是很粗,捆绑牢固,看起来还算安全。
麻绳抓手的位置被磨得很光滑,看样子这里经常有人过来。
宫里冷清,主子又少,闲暇时下人玩玩秋千也无妨。
不过只叶宸看了一眼,便蹙了眉:“这,不好吧?”
“怕什么?”
“坐久了九公主的裙子要皱了。”
“哼!谁敢笑话我?
又不是要说亲,我没什么担心的。”
九公主揶揄道,“你也早就嫁人了,还担心什么?
哦,我知道了,莫非你怕你家大白嫌弃你?”
“不是,我是怕等会儿出席宴会,失了礼数。”
叶宸话音刚落,九公主立刻嗤鼻道:“礼数?
现在宫里还有礼数可言?”
叶宸:“……”“都凉成什么样了?
今晚就是例子,该做正事的人没本事,光指望别人。
你说大周的江山你守不住,靠别人也就算了,起码你得把宫里这一套捡起来,可是叶宸你都看到了什么?
她人呢?
关键时候在哪儿?
这不用我再说了吧?”
叶宸:“……”九公主还是那个九公主,敢说敢做,性格没变。
这说得分明是苏太后哇,且言辞中透着不满和失望。
其实九公主这个人看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可叶宸却知道,越是这种人越是满腔热血。
表面高冷,内心真诚,不然叶宸也不会和九公主聊得来。
现在宫里凉透了底,九公主这是心疼惋惜,尤其对白擎夜鸣不平。
言下之意便是:人家费尽心思帮你保全大周,可你又是怎么对人家的?
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苏太后不可能不知,却充耳不闻任其蔓延,居心何在?
叶宸又望了秋千一眼,转身拎着裙子坐到空的一侧,二人并肩坐着。
九公主怕她嫌挤,稍微往边上挪了挪。
叶宸淡淡道:“成长不是一朝一夕,需要时间。”
白擎夜已知苏太后心意,开始尝试让苏太后摄政,寓意明显。
苏太后那边应该也心知肚明。
九公主哼了哼,“她还要成长?
心眼那么多,又会精明算计,你可别被她柔弱的外表骗了。”
叶宸沉默片刻。
这点儿她识得清,从苏太后同意在东宫见叶青一面就可以看出,她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虽然苏太后地位尊贵高,其实辈分和九公主平着,且年龄也不如九公主大,所以九公主说起她来并不客气。
不过叶宸也知道九公主是真真把她当朋友,心里怎么想就很随意说出来。
所有下人都站得很远,倒不担心会被人传出去嚼舌头。
叶宸便道:“其实也是好事,后宫向来吃人不眨眼,公主应该比我不稳。
若日后有人觊觎小皇帝的位子,暗中使绊,苏太后的心计便可以大放光彩。
只是现在她把这份心计用在了白擎夜身上,让人寒心。
不过叶宸知道白擎夜是不在意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她也不怕什么。
转念一想,还是至尊太皇太后想得开,宫里这一摊丢给大白,和任前辈、洛阳前辈远走高飞,过潇洒日子去了。
人生这样子才叫开心嘛。
想到这儿,叶宸忽然记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至尊太皇太后让她给任前辈和洛阳前辈捎话,可她醒来后还没来得及去漠北草原。
看来是时候挑个日子走一趟了,免得夜长梦多,两位老人一定还伤心着呢。
叶宸知道三个老顽童曾经很要好,任逍遥和洛阳剑对于老祖宗突然失踪一定无法释怀。
九公主抿了抿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余光忽然瞥见叶宸正在思考什么,便闭了嘴没再说下去。
园子里静谧安详,偶尔有红叶从树顶飘落,坠入一片叶海,一层又一层。
每年都是如此,枫叶红了绿,绿了红,年轮一圈圈不停,可人的年龄却一圈圈在增长。
两人都沉默,聆听着岁月的沉淀。
过了有一会儿功夫,叶宸的思绪重新回归,便扭过头去问道:“对了,刚才我就想问但是没得空,公主这阵子可有心事?”
九公主抬脸望她,幽幽叹了口气:“反正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我的心事就是缺钱。”
“啊!”
叶宸很惊讶:“是真的么?”
就算九驸马家中不富裕,可是堂堂天之娇女的嫁妆却要羡慕死旁人,九公主家中怎么可能会缺钱呢?
她表示想不通。
九公主点头:“对,没想到吧?
事实如此。”
很快,九公主三言两语把遭遇的事情一说,叶宸很快明了。
原先九公主和婆母之间的关系不好,连带着和驸马之间也别别扭扭。
后来经过叶宸劝诫一回,九公主突然醒悟了。
从那以后,九公主不再对婆母恶语相向挑挑拣拣,婆媳关系和夫妻关系一度缓和。
在九公主打算真心待婆母时,才发现婆母对自己很好,不光过年帮她纳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