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之内,看着两位饰演男二号的演员杠上了,气氛一时很尴尬。
李世信看了看一旁满脸不爽的樊振强,没管那个事儿。
“大个子!”
冲着片场里正在收拾东西的大个子,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进组快一个月了,此前在垃圾场厮混的大个子李二尕已经换了个模样。在垃圾场的时候,这小子造的跟个三四十岁的汉子一样,但是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现在又有了份在他自己看来贼体面的工作之后,又回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模样。
长相虽然不咋地,但是精神头相当不错。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李世信带来的。所以在片场,李世信一声招呼对于他来说比导演都好使。
“唉!嘎哈呀老头?”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带来了吗?”
“嗯呐!”
“拿过来!”
“好嘞!”
得了李世信的招呼,大个子咧着嘴丫子就跑到了片场外面,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便拿回来了一。
当着众人的面,将里面的东西一打开。好家伙,剧组的所有人鼻子一紧。
里一套脏的看不出本色,大冬天里头散发着酸臭味的衣服!
“老头,我都给你留了一个月了。”
李二尕看到众人的模样,嘿嘿一笑。
李世信皱了皱鼻子。
当初得知要演男二号流浪的剧情之后,为了追求角色的真实。他就告诉大个子把当流浪汉时候的那件衣服留着,当做道具服装。
没成想大个子忒实在,都没舍得洗一洗。
嘿呦这味儿。
虽然有点儿打鼻子,但是李世信定了定心神之后,还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当着众人的面,把那套百分之百原汁原味的乞丐装换上了;
裤子就是一条什么厂子的工作裤,两条大腿上满是厚厚的油渍,放在地上估计能直接立起来,穿在身上跟套了件板甲似的。
衣服则是件加肥版的女士棉服,一道道满口子里漏着黑乎乎的棉花,拉锁早就坏了。
将棉服套在身上,李世信随手扯了根鞋带往腰上那么一系。便对一旁捏着鼻子的化妆师小姑娘一招手,“来,上妆。”
“啊、好,好的李老师!”
小姑娘苦着脸点了点头,走上了前去给李世信带了半长的发套,脸上贴了乱糟糟的络腮胡后又上了黑油,再用温水涂在脸上仿出一道道的汗渍。
二十几分钟过去。
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形象,李世信随手拿过了化妆师的灰色油彩,往手上脖子上使劲儿的抹了一遍,又在地上抓了把土,直接呼到了假发套上使劲儿的揉了揉。
拍干净浮灰后,李世信整个人就从一个六十五岁的老头,就变成了一个看不出多大年龄的流浪汉——放在大街上,别人看着都往后退的那种。
“导演,我好了。”
又往指甲缝里扣了些黑泥,李世信施施然从凳子上起了身,走到了焦晨东面前。
看着他自己设计的形象,焦晨东深深的点了点头。
不顾一旁瞪大了眼睛的樊振强,拿起了剧本:“老爷子,这场戏是已经在外地当了五年逃犯的乔红父亲,路过一家百货商场,看到了柜台上的电视机里乔红在亚运会赛场上的比赛画面,在街上失声痛哭。就一句台词,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
李世信点了点头。
这一段原著剧本里面没有,是编剧为了之后乔红父亲自首,只为了见乔红一面的剧情加的。
想了想,李世信站起了身,进了位置。
这一场的场景,是老时光影视基地的一条街。
大街两旁的商铺,都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风格。李世信站在场地中间,看着群演们就位。
闭上了眼睛。
酝酿了一下,他嘶了口气。
“导演。”
已经坐到了监视器后面的焦晨东听到李世信叫自己,弹出了身子,“咋了老爷子?”
“这场戏能不能改改?”
改戏?
剧组里边所有人一愣。
“老爷子,你想怎么改?”
李世信指了指大街中间那台老式枫叶公交车,又指了指百货商场橱窗里的电视机,道:“把这玩应儿利用起来,外景变内景。车窗外面和车窗里面,加两个机位。一个从车窗外面对着里头拍,一个从车窗里面对着外面的橱窗电视机拍。”
焦晨东虽然称不上知名导演,但是造诣是有的。
李世信这话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在脑子里将画面一过,嘿的拍了拍手:“成!”
随着焦晨东亲自下场和李世信一起指挥,摄像师很快将两个机位固定完毕。
“老爷子,好了嘛?”
看了看镜头,预想了一下机位的设置,李世信点了点头。
“好!”焦晨东叫过群演们,讲解了一阵后,宣布开始。
“《迎风飞》第四幕第二场1镜,艾克神!”
随着场记一声高呼,各方面开动;
焦晨东的监视器里,1982年的老城街上,路人熙熙攘攘。
一个佝偻着身子,在人群中仿佛矮了一截,任谁看到只会躲开,而不会多看一眼的流浪汉钻上了公交车。
“狗日的!又特么过来混车坐!”
随着司机的一阵怒骂,和受不了他身上味道的乘客一阵抱怨,流浪汉眼神躲闪着,木讷的走到了公交车没有人的后排。
面对一个个空位,他犹豫了一下,却没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