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那么些东西,难怪离得这么近还专程驾了马车了。
“欸!”财叔笑着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
沈钺便不管那马车了,很是自然地牵起叶辛夷的手,道一声“走吧”,便带着她迈过了门槛。
一边走,一边道,“陛下说了要赐我一座宅子,拿了两处让我选,我想着这里离三柳街近,是以,便选了这处。你来看看,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或是有什么地方,想要规整成什么样,你尽管开口,还有几日的工夫,能让他们弄好的,我便让他们弄了。赶不及的,咱们成亲后再让人慢慢弄也可以。”
方才,马车停在这宅子门口时,叶辛夷心里便有所猜测了,没有想到,还真是真的。
既然这宅子是自己往后要生活的地方,叶辛夷的目光自然就要比之寻常挑剔了两分,随着步子挪动四处逡巡起来。
这宅子,隔着金城坊最热闹的昌平街也不过就是三个街口,有些闹中取静的意味。
宅子不大,不过三进。
只是,就他们两个人住,倒是足够了。
方才进的,正是大门。
走没几步,便是第一进房子,带两侧厢房,左右跨院,往后可用作外院,接待男客。
进了二门,当先一株两人合抱的……
“梨树?”叶辛夷抬眼望着头顶正在星星点点背着褐色花苞的树枝,很是诧异地挑起眉来,望向沈钺。
这株梨树看起来怕有好几十年的年头了,尚且亭亭如盖,等到花开时,定是好看得很。
“是啊!这宅子最稀奇的,怕就是这株梨树了,过几天花开时必定好看,花期正好是我们的婚期,岂不美哉?”沈钺走到她身边,她仰头看树,他则看她。
叶辛夷收回落在树冠上的视线,转而落在他身上,即便四目相对,被他眸光中的热度灼烧,却也只是微微烫热了耳廓,坦坦荡荡地回视。
“沈大人,你可还记得自己是锦衣卫?”
锦衣卫,冷峻酷烈,心狠手辣,这样温柔地说着情话可怎么好?
这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取笑,还有两分无奈。
“在你面前,我不是锦衣卫,只是你的夫君。”沈大人的皮厚,名不虚传,无人能及。
叶辛夷没眼看,转过了头。
沈钺半点儿不觉,“我本来想着吧,这若是辛夷花自然就是最好了,可这不是没有辛夷吗?这梨花也算聊胜于无。往后,我寻到了辛夷,给你种上一院子,可好?”
“辛夷乃是山野之花,怕是不适宜这京都的繁华。说起来……我倒尚未见过真正的辛夷花开呢。”
“蜀中有个药王谷,谷中遍植辛夷,每年初春时节,整个山林间粉蒸霞蔚,就好似被粉红的云笼罩着,特别好看。往后若有了机会,我带你一道去看看。”
“往后再说吧!”蜀中……叶辛夷对这个地方总有些复杂难言的情绪。
未来之言,自然只是说说,当不当真,自己心里有数便是。
沈钺笑着携了叶辛夷的手,又往里走。
“你自己好好看看,可有什么地方要改的。”
自己要住的地方,叶辛夷自然不会客气。
“这宅子里得留个演武场出来。”
沈钺点头同意,“那是。”旁人不知,他却是清楚的,两口子都是练家子,自然要有个演武场,手痒的时候动动。
“还有那里……”叶辛夷抬手指了指某个角落,“搭个架子,种棵葡萄藤,再在架子下置张石桌。春夏时可以乘凉,等到果期还有葡萄吃。”
“还可以放两张躺椅,夏夜晴空时,我们可以并肩躺着看星星。”
叶辛夷狐疑地睐他一眼,沈大人这一套套的,哪儿学来的?当真没有对其他女人动过心?
沈钺半点儿没有看透姑娘眉眼间的疑虑,兴致极高,“那边再放两口大缸,可以养上荷花,养上两条鱼,你闲时可以赏花逗鱼。”
“那边,还可以给你弄个药庐……”
一想到往后就会在这里跟心爱的姑娘一起生活,许多从前想也没有想过的画面便一一蹦出了脑海,光是想到,便已让他觉得心上开出了花,被欢喜涨得满满的。
叶辛夷也被感染了,两人手拉着手将整个宅子逛遍,这里该如何规整,这间房子作为何用,该怎么摆设,那处该种些什么花树,都一一说了。
时间悄无声息地溜过,等到老财叔的婆姨,如今算得这宅子内管家的财婶儿来问他们是否要在这里用午饭时,两人才察觉一个上午已经过了。
“不用了,我们外头去吃。”沈钺握着姑娘的手自始至终就没有松过,“难得出来一趟,一会儿,我领你到酒楼去吃,顺便叫桌席面送去家里晚饭时吃。”
叶辛夷点头。两个人自始至终眼珠子都只望着对方,财婶儿见了便是低头偷笑了一下,然后也不打扰他们,转身走了。
沈钺拉着她往外走,叶辛夷这才想起方才看见的财婶儿,随口问起。
沈钺也是随口答道,“宅子不大,暂且请了财叔和财婶帮忙看着。财叔是从军中退下来的,一场仗中伤了腿,立了个不大不小的军功,为独子庇荫了个锦衣卫校尉的职位。他差不多是与我一道进锦衣卫的,若还活着,怎么也该是个百户了。”
沈钺说得轻描淡写,叶辛夷却恍惚明白了什么。
都说锦衣卫断情绝爱,可是人,又岂会当真无情?
想必,他那位与他差不多一道入锦衣卫的同僚去世后,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