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的是何人,再清楚明白不过。
昭宁公主登时再也站不住了,矮了身子,对着叶辛夷一扬下巴道,“喂!有机会,我再寻你说话。”
而后,便是借着那些人群的遮掩,矮着身子想要逃开。
谁知,那么不巧,恰恰踩到了某个贵女的裙摆,那贵女登时惊叫起来,便也惹来了所有人的注视。
景仁宫那几个宫娥连忙冲上前,不由分说将昭宁公主架起。
昭宁公主见跑不成了,也是乖乖敛眉低首,不再引人注意了。旁人只以为是景仁宫抓了什么犯事的宫女,谁也没有多去在意。
只有叶辛夷分明瞧见了昭宁公主趁人没有注意时,狠狠瞪了方才那鬼喊鬼叫,害她被暴露的那个贵女。
还真是个飒爽的性子。偏这样的性子居然是在深宫中养成的,还是个公主……叶辛夷莞尔一笑,真让人不敢置信。
景仁宫的园子虽然比之御花园小了不少,但因为今日宴请的人也算不上多,倒也可以勉强安置。
那些贵女、贵妇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要么猜花令,要么玩儿双陆,要么对诗……没人认识叶辛夷,她倒也自得其乐。
就斜靠在一个亭栏处,观察着那些人,有些认得,有些眼熟,想想便也记起了是谁家,另外一些不认得。
不过,看着看着,她倒是看出了两分有趣。
“你说,今日,贵妃娘娘设宴,真只是为昭宁公主庆贺生辰吗?”
自然不是,否则,昭宁公主就没有方才那一出了。
柳绿一直如同影子一般静静随在叶辛夷的身后。
这还是她头一回独自一人近身伺候太太,方才,太太与昭宁公主的往来和一番对话让她若有所思,如今听得太太这一问,她略略思虑片刻后,抬起眼瞥过园中诸人,已沉淀下心绪,不慌不忙应道,“昭宁公主及笄,也是时候该招驸马了。”
叶辛夷嘴角微微一闪,这满院子的人里,多数家里都有适龄的公子哥儿。只是,却都多是一般人品才貌中上,且家世也并算不得显赫的。
没有想到,高高在上如谢贵妃,为了女儿的将来,也是煞费思量了。
大名的驸马是不能参政的,是以,真正的青年才俊,没有哪家会愿意尚公主而断了前程。
说起来,这皇家的公主看似血统尊贵,高高在上,可这金枝玉叶又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说到底,也是可怜人。
想起性子那么飒爽的昭宁公主……叶辛夷叹了一声。生母是谢贵妃,宠冠后宫,外家是权倾朝野的镇国侯府,据说,也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公主,可是……那又如何呢?
那般的姿容,最后,也不过只能得个资质平平的驸马罢了。
叶辛夷则只是那么一唏嘘,这些事,她管不了,着的,自然就是昭宁公主了。
换上了公主应有的装束,去了那些伪装,果真是个娇俏可人的,只是,面无表情,微微扬着下巴,看上去便很是高傲,难以亲近的样子。
偏那些人还个个都变着法儿地奉承着,恨不得将天下间所有的溢美之词都往昭宁公主身上堆砌,却从来不想人家听的人,乐意还是不乐意。
叶辛夷还是躲在人群之后,乐得清闲,自在看戏。
谢贵妃笑得热切,每个人都能说上两句,对人家家里的人事亦是如数家珍。
这样八面玲珑的人物莫怪乎能够在后宫二十多年如一日的独得圣眷了。
倒是昭宁公主,虽然还是那副高傲的姿态,可若仔细瞧,便能瞧见她的嘴角不经意间便会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笑这满院人,怕也是笑她自己。
“今日多谢诸位来为昭宁庆贺生辰。只是,如今不巧得很,前头起了战事,陛下与诸位臣工每日皆为国事操劳,咱们也只得一切从简了,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诸位原谅则个。本宫先在此处,向诸位赔个不是了。”
“娘娘言重了。”
“娘娘折煞我等了。”
众人连忙道。而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气氛搞得格外热闹。
这在场的,都是能人。
叶辛夷自觉没有那等能耐,见谢贵妃左边被谢娇挽着,右边跟着昭宁公主被众人簇拥着进殿去,叶辛夷便自觉停了步。
离着开宴怕是还有些时候,她倒不如就在这园子里吹吹风的自在。
谁知,天不遂人愿。
谢贵妃都走到殿门口了,却是停了下步子,左右逡巡了一下,便是“咦”了一声,“不是说,沈佥事那位新婚的太太也来了么?陛下多少年没有赐过婚了,本宫实在是好奇得紧,沈太太在何处?快些过来,让本宫看看!”
这问话,让四处一寂。
很多人就算不认识叶辛夷,却也知道沈钺。那可是陛下的亲信。
因而,人人转头往身后看。
昭宁公主蹙了蹙眉心,往叶辛夷所站的方向望去。
叶辛夷耳力好,即使没有跟在谢贵妃近旁,却也听得清楚。
无声叹了两叹,她顷刻间收拾好情绪,等到昭宁公主看过去时,她已经是沉静微笑着,却略显局促地蹲身行礼,“臣妇沈叶氏见过贵妃娘娘。”
“哟!这就是沈太太了?快!快近前来,让本宫好好瞧瞧!”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来,谢贵妃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朝着叶辛夷招了招手。
叶辛夷只得近前去,一路上,被各异的目光盯着扫视,她到底还算得沉静地走到了谢贵妃身边。
谢贵妃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