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女儿,对女红什么的,可是自来不上心的。
虽然,皇家公主也不必做什么女红,但借着这个磨磨性子也挺好。
只要那个叶氏不教昭宁什么不好的东西,又能让昭宁高兴,昭宁去找她一道玩儿,也没有什么。
总归,人还好生生在宫里,她在陛下那儿便能交代。
昭宁公主每日都要到偏院中找叶辛夷说说话,倒也不说什么,就是让叶辛夷与她说说市井之中的趣事儿。
叶辛夷有些同情这小姑娘,当然,也存了两分交好的心思,便捡了些市井之中的趣事儿当成故事一般说给她听。
这一日,说到某个小富之家娶了一个穷秀才家的女儿做儿媳妇儿。
这穷秀才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这小富之家娶那小媳妇儿时,聘礼给得足,倒是让她娘家的家底有了起色。
这小媳妇儿容色长得很不错,加之跟着娘家爹认过些字,刚嫁那两年还不觉有什么,安心相夫教子。
那婆家待她也是好,孩子帮着带,还给他们小俩口开了个铺子,小日子过得那是有滋味儿的。
谁知,人心不足。
旁人在这小媳妇耳边嘀咕两句,说是以她的品貌,配给她现下的丈夫,真是委屈了。
这小媳妇心里就埋了种子,越发瞧丈夫不顺眼,越发觉得委屈,越发觉得婆家处处不如意,甚至觉得她嫁进这家太过委屈了。
全然没有想过,没嫁进这家时,她娘家是个什么样,她又是什么样,而她家丈夫虽不是那等貌胜潘安的,却也是端端正正,且有本事,又算得疼她的。
这一位,从此以后,便是作天作地,好好的日子非要弄得一团糟不可。
好好的家,成日里,皆是闹心。
昭宁公主听罢,便是皱起眉道,“这人怎么这样?她如今吃得好,穿得好,还有这样的闲情来作是因着什么,敢情她都忘了?”
“可不就是忘了吗?在她看来,都是旁人对不起她,而她处处都是委屈。这日子,自然就过不好了。”
叶辛夷稍稍顿了顿手下的动作,抬眼望着坐在对面,若有所思的昭宁公主,“公主觉着,这个小媳妇到底嫁得好不好?”
“按着她的家世条件,自然是高嫁了。最难得,这婆家待她还好。”昭宁公主应得理所当然。
“那她过得好吗?”叶辛夷再问。
昭宁公主话已到了嘴边,却又一顿,紧接着,便是皱起眉来。
按理,这小媳妇可以过得很好,可她因着旁人的挑唆,而自己将自己的幸福作没了。就算是婆家厚道,不休了她,可这样日日作,将家里闹得一团糟,又哪里还有什么安生日子?
“所以啊,这嫁得好不好,与过得好不好,不能一概而论。有些人,无论嫁给什么人,都能过好日子,有些人,哪怕是嫁得再好,也终觉得不足。”叶辛夷说罢,又低下头去,继续飞针走线。
这话里,却好似藏着深意一般。
昭宁公主心头一动,敛眉思虑片刻,继而有醍醐灌顶之感。
回头去看,目光所及处,叶辛夷正半垂着头缝制着手里的一件衣裳。
那是一件男子的外袍,藏蓝色的底,却被她用暗金色的丝线在衣襟和袖口都绣上精致的流云滚边。
那流云绣得精细,因而极费功夫。
昨日她来时,叶氏便已是开始绣了,今日她们说话时,也一直在绣,但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才绣好了一只袖口罢了。
昭宁公主那双与谢贵妃其实长得甚似相似,因而也与谢娇、谢铭姐弟俩有些神似,因而让叶辛夷不是那么喜欢的凤眼望着面前这个沉静的年轻妇人,默了片刻。
“沈太太,说起来,你嫁沈大人,也算得高嫁了?你觉得,自己嫁得可好?”
昭宁公主虽然不问政事,可毕竟是在宫里长大的,对于叶氏的处境,不是不知,刚刚成婚,便处于这样的境地,不知这个妇人当真如同表面上看来的这般淡然若素吗?
叶辛夷捏针的手微微一顿,双眸颤了颤,抬起眼望向昭宁,眸底却带着笑。
“我嫁我家大人,可是陛下亲赐的婚,谁敢说不好?何况……有那小媳妇的前车之鉴,公主觉得,臣妇是那等蠢到会重蹈覆辙的吗?”
昭宁公主蹙了蹙眉,不言语了。
这时,柳绿将关那两只金丝雀儿的笼子拎了出来,竟是将那笼子打了开来,那两只雀儿瞬间便是飞了出来。
昭宁公主惊得从石桌边站了起来,“你怎么将这雀儿放了呢?这飞了可是抓不回来的。”
柳绿是个寡言的,听得这一问,却也不答。
“公主放心。”叶辛夷在她身后笑盈盈道,“那雀儿飞不走的。柳绿……”末了,喊了柳绿一声。
柳绿点头应了一声“是”。
昭宁则皱紧了眉,困惑地来回扫视着一对主仆,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下一刻,便见柳绿竟是将尾指曲起,放在唇中一吹,便响起一阵奇怪的哨声。
哨声后,翅膀扑腾声起,昭宁惊讶地见着方才已经飞走了的那对金丝雀儿居然又飞了回来,而且,好似认人一般,围绕着柳绿的裙角绕着圈儿飞起来。
昭宁看得连连眨眼,直到柳绿挥了挥手,那两只雀儿又飞了出去,听话得很。
昭宁过了半晌才拍起掌来,“厉害!居然能让这两只扁毛雀儿这般听话。”
昭宁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你这对雀儿能不能借我?”
“借你?”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