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若是在世上还留有后人,自然是好事。尤其是......夏长河又瞥了一眼夏老夫人,见她仍目送着叶辛夷的背影,目光须臾不曾离开她,眸中死寂了许多年的那一部分好似又活了过来,光华流转。
百姓爱幺儿,这话原没有错。母亲也不是不爱他和早逝的二弟,只是,他们还小时便已随着父亲去了军营,而四弟却是随在母亲身边长大的,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母亲立着,已是将这小小的厢房围成了铁桶。
叶辛夷倒是半点儿不介意,至少比起立时人头落地,或是蹲大牢来,眼下的境遇已是好上许多了。虽然她和沈钺不会坐以待毙,可眼下即便逃了出去,也定是被人追杀,朝不保夕,哪里比得上如今舒服。
叶辛夷长舒了一口气,抬起眼来,却撞上了沈钺一双黑洞洞的眼,眼底倒映出清晰的两个她来。她心口微微一松,叹了一声,抬起手来,轻捋他的鬓发,自从听说了夏延风的死讯,他与夏长河争辩了几句之后,便是异常的沉默,叶辛夷知道,他心里必然不好受。她嘴角翕张了一下,只觉得此时再多的话语好像都显得空泛了一般。
节哀顺变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可对于真正痛失自己重要之人的人来说,那种痛苦又岂止只是一个轻飘飘的“哀”与“变”字能够道尽的?
只是,一句“你还好吧”尚未说出,叶辛夷便觉得腰后一紧,她已是被人紧紧揽进了怀里。
听着他在自己耳畔有些粗喘的呼吸声,叶辛夷微微愣神,半晌后,才抬起头来,轻触上他僵硬的肩背。顿了片刻,才轻轻拍了起来,一下,再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掌下紧绷的肌肉松缓了下来,这才轻吁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