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给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听,却是无碍的。何况,我还是你的祖母,他们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
是这样吗?叶辛夷瞄了夏老夫人一眼,却见她容色镇定,并没有什么刻意闪躲的意思,她眉心狐疑地蹙紧,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
“对了,方才我隐约听见叶先生在说什么南越的事儿。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要和沈钺去南越?你们要去南越做什么?”说到这个,夏老夫人的嗓音陡然紧绷了起来。
叶辛夷心口一缩,继而又是悄悄一叹,罢了,这事儿早晚也是要摊牌的,倒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先与夏老夫人好好说道说道。
不出意外,夏老夫人听说她要跟着沈钺去南越,想也没想就是反对。她虽然明白夏老夫人爱护她的初衷,也并不想让祖母生气,可却还是不得不坚持自己的想法,因而,祖孙俩自相认以来爆发了头一次的激烈冲突,却都是固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叶辛夷不得不将蛊毒的事儿和盘托出,听了那些前因后果之后,夏老夫人闷了许久没有说话,最后挥了挥手,让她先回去,关于她去南越的事儿,让她再想想。
叶辛夷没有法子,只得应了,软言让夏老夫人保重身子,这才退了出来。
等到走出院子时,吹着夜风,却生出一种无力感,就好似自己方才打了一架,筋疲力尽,即便胜了,也好似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种。
深吸一口气,觉得胸口的憋堵稍稍平缓了些,便听得了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回过头去,便见得踏着夜色,笑着朝她走过来的沈钺。往他身后看了看,没人,独他一个,叶辛夷便是挑起眉来,“我爹跟你唠叨完了?”
“大抵我答应了的事儿都做到了,算得信誉良好,这回爹倒是没说太多。只让我们千万注意安全,说他会带着川柏和菘蓝回一趟药王谷,之后,或许就会回成都府来等着咱们。”沈钺说着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自然而然便是牵住了她的手。
叶辛夷垂下头,轻轻点了点头,若果真如夏老夫人说的那般,或是还另有隐情,她爹应该都不会向沈钺透露一星半点儿。
她想得专注,沈钺偏头打量着她,笑道,“看你这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怎么,难不成与祖母吵嘴了不成?”
这话明明是玩笑,却一语中的,叶辛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有的时候真怀疑你就是传说中的千里眼、顺风耳。”
沈钺的笑容微微一敛,“怎么?还真跟祖母吵嘴了?为什么?”夏老夫人对她的疼爱和纵容沈钺可都看在眼里,叶辛夷不是那恃宠生娇的性子,夏老夫人更是沉得住气得很,怎么就能吵起来?
叶辛夷有些颓丧地垮下双肩,懒懒地往他肩上一靠,“还不就是为了去南越的事儿?”
沈钺恍然,原来如此。“祖母知道了?”
叶辛夷点头,“她不同意,我与她说了半天,她最后只让我先回去,让她再好好想想。就怕想来想去,还是不肯。”她若坚持,自然是没人能拦得住,可是,那必然会让祖母伤心的吧?夏老夫人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这个?何况,夏老夫人因着夏长青,因着夏延风,这段时日一直都在受着冲击,她懂医,知道大喜大悲,于养身可都是大忌呢。
沈钺握在她肩头的手紧了紧,带着安抚,“别想太多了,祖母性情最是豁达不过,她不过是因着担心你,所以一时没有想通罢了。过些时日就好了,若是不成,还是我出马便是。”
叶辛夷被逗得笑了一声,“你出马?意思是你出马就能手到擒来了?沈大人,很不谦虚嘛!”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哪里用得着谦虚?当初爹肯答应你和我一道南下,我也出了不少力吧?”
“是是是!你最能干,能嫁给你啊,我就万事不用操心了。”这话半真半假。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男人。”沈钺很是骄傲地扬高了下巴。
“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选的男人。”叶辛夷学着他的样子,也是扬高了下巴。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都是没有绷住,“噗嗤”一声不约而同爆出了笑。
而后对望一眼,沈钺漆眸中闪烁着星海,“心情可好些了?”
她依回他肩头,轻轻点了点头。
夜风徐来,摇曳着枝头,一朵蔫吧了的芙蓉从枝上坠落,“啪嗒”一声轻轻落在地上,深秋已至,隆冬将临。
叶仕安虽然看着性子温润,却是个言出必行的。他说后日便要启程回药王谷,果真第二日便告知了叶川柏和叶菘蓝小兄妹俩,一道收拾起了行装,叶辛夷到俞家巷时他们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叶仕安只交代她帮忙雇辆马车,然后便是叫了林秀蕴一道出了门,要去采买一些礼物。
回药王谷,林秀蕴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
叶辛夷见状,便是长叹了一声,知道这是拦不住的。至于昨夜他和夏老夫人的谈话,怕是也别想问出来。若是夏老夫人说得是真的,她自然不好追问,若不是,她爹和祖母显然都不愿说,她追问怕也是无用。
“阿姐可是舍不得我们?”叶菘蓝见叶辛夷皱着眉,一脸愁云的模样,忙上前很是爱娇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其实我也舍不得阿姐,咱们分开那么久,这才见到几日呢,爹也是,不知道急什么。”
“爹说了,再过几日天气就要冷了。”叶川柏一边将箱笼搬出来,一边道。
叶菘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