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你们先且稍安勿躁,静待时机。按教规,圣坛开启时,所有教众都只能在通往圣坛的祭坛等待,只有堂主、长老、护法等才能随着教主一起前往圣湖。可圣坛却也唯独教主一人可以进入,而且,圣坛开启之后,几息工夫就会关闭。不过,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开岗哨,直抵圣湖。你们届时可以先行埋伏在那里,等到圣坛开启,蓝若华独自进入时,以你二人的身手,看准时机,在圣坛关闭前一刻,跟着潜入圣坛之中,想必要从蓝若华手中夺下那对白玉珏应该不是难事吧?”
“那蛊王呢?”叶辛夷猝然问道。
“依着规矩,开启圣坛之时,蛊王要供奉在香案之上,以告慰先祖圣灵。到时候,你们专心抢夺白玉珏便是,蛊王便交给我吧!”
“我们进入圣坛之后,又如何出来?”沈钺双手环抱胸前,眼眸幽沉。
“圣坛之内自然有开启的机关,否则,蓝若华进去后要如何出来?不过,因着圣坛是只有教主才能进入的,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我是当真不知。这虽然冒险了些,可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叶辛夷的眉心跟着紧皱,“就算我们制住了蓝若华,并从她手中夺得了白玉珏,甚至安然从圣坛中出来了,圣坛外不还有那么多人呢?我们要如何安然逃脱?”
“这个自然也是交给我了,我自会办妥!”蓝素儿理所应当道。
“你?”沈钺很是怀疑地眯起眼来。
“怎么?沈大人不信我?”蓝素儿倒是并不怎么意外,低低笑了一声,仍是流露出那已经刻进了骨子里的诱惑。
沈钺却并不受她影响,“莫说这样攸关生死的大事交给蓝姑娘,我确实不太放心,就是蓝姑娘又哪里来的自信,能够轻易制住外头那几位长老,还有堂主?”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沈大人不也知道我的蛊术不错吗?要神不知鬼不觉拿下这么几个人,于我而言,还不是难事。何况,她们对我不设防,这是最要紧的。”
“当然了,如果沈大人实在信不过我,倒是可以另寻他法。”
另寻他法?她这不就是笃定了他们没有人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可想吗?
叶辛夷心里一阵恼火,正待张口说什么,边上沈钺却好似早有所察般,伸出手按住了她的手背,一双漆如子夜的眸子将蓝素儿望着道,“我们既然选择与蓝姑娘合作,自然不会临到头了,才人心不齐。蓝姑娘既然已经有了万全的法子,那便依着蓝姑娘吧!只是,还有三日的时间,也算充裕,咱们还需从长计议,将细节处都一一琢磨演练妥当,千万要做到万无一失才是。”
蓝素儿勾起红唇笑得娇艳,眼底藏也藏不住的一抹得意,“这是自然!”
“这一路劳顿,我们眼下也实在困乏得很,便先去歇上一会儿了。有什么事儿,回头再细细商议。”
“给你们安排的房间在楼下,还请自便。你们现下是我的侍从,只得委屈一二了。”
“蓝姑娘言重了,为了你我的大计,自然不算委屈。”沈钺道罢,意味深长地深望了蓝素儿一眼,转身拉着叶辛夷往外而去。
蓝素儿在他们身后低低一笑,红唇弯起,眼中闪烁着幽幽暗光。
沈钺和叶辛夷两人出了房门,下了竹楼,到了楼下。
那房间果然逼仄得很,又阴暗潮湿,常年没有住人,屋子里一股难闻的霉味儿。
房间里就一张竹榻,一方桌子,两张凳子,再无其他。
他们却是全然顾不上。叶辛夷心里急,却也知道隔墙有耳,并没有立时开口,四处逡巡了一下,给沈钺使了个眼色,拉扯着他在桌边坐了。
将桌上一壶冷茶倒了一杯出来,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快速写道,“蓝素儿怕是不能信。”
沈钺点头,“我自有打算。”话落,他也学着她的样子,蘸了茶水在桌面上一笔一划写了两个名字:夏延风、沈忠。
叶辛夷这才陡然想起,他们并非只有彼此,他来之前便已布下了后手,有援兵的。
她心弦微微一松,轻吐一口气后,又急急写道,“也不知他们是否已经赶到寨子周围了?”
“我稍后与他们联系。”沈钺微微笑着,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叶辛夷翘翘嘴角,却委实轻松不起来,索性也不为难自己硬要笑了。想起了什么,她神色微微一黯,从袖口掏出了一张纸来,那张纸上用血迹写了两个字:香囊。
正是蓝如意托梦秋带给他们的。
她方才已和沈钺商量过了,知道这多半是蓝如意给他们的蛊王的线索。
也就是说这蛊王应该是放在一只香囊里,什么样的香囊?自然是蓝若华贴身佩戴的。
不过,蓝素儿又说,等到开启圣坛时,这蛊王会供奉在香案之上。
到底应不应该相信?
叶辛夷想着,一双眉几乎打成了死结。
沈钺叹一声,伸手轻轻抚上她的眉,下一瞬伸手将她揽进怀里,靠在她耳边,以极低的音量低声道,“别这么发愁了,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这会儿,你先好好睡一觉,睡够了才有精神不是?”
叶辛夷一双杏眼亮了亮,他们方才确实已经商量好了一事儿……她望着他,点了点头。
是夜,又是无星无月,初春的山野,风还带着一丝清冷,风里还捎带着山里特有的草木土壤的腥气。
风有些发潮,夜半怕是有雨。
四下里只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