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与怀里的人四目相对,一双好不灵澈透亮的杏眼,黑白分明,清晰地倒映着两个他,惊惶的,好似他春日狩猎时,曾见过的林间小鹿。
哇呀呀,哗啦啦!
身遭的人惊愣地张大了嘴,脱了下巴,还有人大大吞了一口口水。
咕噜!
锦衣卫千户沈大人,听说运气好到赌钱从未输过,押大绝不开小,押小不必担心开大,逢赌必赢,运气好到开挂。
在人人想着他缺个媳妇儿,他也正在思春时,从天上落下来一个,正正砸在他怀里,正正是个姑娘,还是个很漂亮,恰恰长得很合沈大人眼缘的年轻姑娘。
呼啦啦,秋天了,有人的心,偏生春暖花开啦!
有人的心春暖花开,有人的心却是荒草蔓长,一万匹脱缰的马在那片荒草地上呼啸而过。
叶辛夷木着一张脸,直到进了自家的院子,身后静悄悄,没有人跟来,却还能听见自己胸腔间犹如擂鼓般,一声急过一声,一声响过一声的心跳。
只可惜,不是羞的,是吓的。
“阿姐,你没事儿吧?”叶菘蓝在她身后怯怯问道。
方才见阿姐因着一只猫,浑身僵硬地从树上摔了下去,她吓坏了,连忙奔了出去,谁知到了墙外,见着的景象,更是险些吓破了她的胆儿。
她家院墙外的后巷里不知何时来了一行锦衣卫,那官服看在他们平民百姓眼里,就如地狱的无常修罗一般,平日里见着一个已够吓人了,何况还是一次便见着了这么多个。
更要命的是她阿姐居然好死不死,正正跌在了当中一个锦衣卫的……怀里。
好在,没有发生什么。她喊了一声“阿姐”,那个锦衣卫大人便是将她阿姐放了下来,而后,她阿姐便是飞也似的奔了回来,也不知是怕的,还是羞的。
只是好在没有多少人瞧见,就算有人瞧见,也没有人敢轻易嚼锦衣卫的舌根,更好在,他们没有跟上来。
转过头去,却见她阿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样子,竟是她从没见过的一般。叶菘蓝又是担心,又是着急,忙上前关切问道。
叶辛夷却是深吸一口气,才道,“菘蓝!去!把门关上!”
叶菘蓝“哦”了一声,连忙反身去关门。
叶辛夷则连连深呼吸,才将心口极速的心跳和缓下来。
她不会认错。那张脸,那双眼,那个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再碰上。
几乎是下意识,她便是抬手往右耳垂摸了去,却只触到了一点凹凸不平,她的呼吸才不由得一缓。
“阿姐,你没事儿吧?”叶菘蓝见她脸色阴晴不定,终于是忍不住,又凑到她跟前,轻声问道。
叶辛夷转过头,望向叶菘蓝关切的双眼,目光却是奇怪的一顿,心反倒是一点点安定下来。
叶菘蓝早已和四年前不同了,四年前,她还是一个小矮墩儿,又瘦又小,面黄肌瘦,就是头发,都是黄得厉害。可现在呢?她现在也就是和四年前的自己一般年纪,可是却是全然不同的相貌。
身高便比从前的自己高了不少,乌发浓密,雪颜可爱,皮肤白嫩,而且一身衣裙也是合身好看,不过洗过两次,色彩尚鲜艳着,更是今年京城中最是时新的式样……
叶辛夷的目光热切地扫视着叶菘蓝,后者却是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缩了缩脚,轻声喊道,“阿姐?”
叶辛夷却已神色如常道,“这么多的枣子咱们也是吃不完,留些起来做枣泥,剩下的,分成三份儿,给贺婶子他们,还有师父和梁申各处送一份儿去。”
叶菘蓝眉心紧颦,怎么方才那般看着她,这会儿却说到枣子上去了?怎么却提也不提方才墙外的事儿?
叶辛夷还真是不想提,三两下将枣子分好了,便催着叶菘蓝出了门。
叶菘蓝连开口问一声都来不及就是被推着出了门。
待得叶菘蓝出了门,叶辛夷怔在自家铺子门口,望着街上熙来攘往的行人,发了会儿呆这才转身进了内院。
都说女大十八变,叶菘蓝的变化之大,早已看不出四年前的影子,而同样的,如今的她,也与四年前的她几乎判若两人了。
毕竟,这四年,她的变化可不小。
方才,那个人的表情看上去,应该没有认出她来才是。也不应该认出她来。
毕竟,四年前,她从崖上跳下,使了那招金蝉脱壳之后,委实提心吊胆了好些时日。
直到过了许久,终于确认他再没有寻找过她,想必,应该是当她死了的。
不可能方才一眼间,便将她与一个死人联系在一起。
她不能自乱阵脚。
何况,他们今日只是凑巧碰上了,往后,不会再见面,怕什么?
这么一想,叶辛夷的心已算得彻底踏实下来,眼看着天色差不多了,她便开始着手准备晚饭了。
叶仕安今日带着叶川柏出门看诊了,否则,方才怎么也轮不到她上树去摘果子,又遇上了这样一桩事。
算了,不想了,一想又是糟心。
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回来了。
叶辛夷利落地做起饭来,没一会儿,叶菘蓝回来了,手里空着,让她送去的枣子应是都送出去了。
“梁大哥还没有回来,是常盛接的枣子,让我顺道把这个给你带来。”叶菘蓝将一叠银票递给了叶辛夷。
梁申的药材生意做得不错,如今,已在京城周边好几个城镇置了山地种植药材,在京城、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