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小公爷送走了火筛,带着满肚皮的疑问李东阳来到了张小公爷的房车内。
为了应对冬日的到来,细心的小周管家早已经在房车内铺设好了烟道。
同时为了保持湿度,小周管家还是采用煤炉烧水蒸汽进入烟道的方式取暖。
这使得张小公爷的整个车房内不仅温暖,而且一点儿也不干燥。
看着张小公爷笑吟吟的坐在那张榻上,顿时老家伙脑门就有些“突突突”的乱跳了。
老李的眼珠子不可谓不毒啊,一眼就看出这张塌的底子乃是一整块的黄花梨开下来的大料。
若是要开下如此大料,恐怕没六百年树龄是不成的。
而若要制成此塌的板材,则又须开下后放置一年任其风吹雨打自然外腐。
所存树芯之材,方可用于制板。
显然这塌乃是用此木整材所制,底板、背板及两侧副手。
那榻上的雕工自不必说了,此“大鹏展翼锦绣山河百舸千帆八重复雕嵌百宝珠玉花梨塌”……
可真真是奢靡至极,叫老李看着嘴皮子都在哆嗦。
就上面巧妙镶入的七颗拇指肚儿大小的莹莹走盘金珍珠,这就得多少银子了?!
起来,请这位阁老坐下轻声道:“西涯公这是真君子呢!”
双方落座,妙安眨巴着杏眼将香茗奉上。
然后乖乖的在一边侯着,好奇的看着这位阁老。
李东阳李阁老,据闻亦是神童出身。
据闻四岁时便能挥毫做作尺大之书,代宗闻之召御前见。
果能书之,大奇。
赐菓钞还,并命多加看顾。
“西涯公恐怕不是来找小子饮茶的罢?!”
大家落座,都是读书人嘛!自然是要聊聊子史经集,谈谈琴棋书画。
说一下这塞外风光,然后才开始转进到核心话题的。
该寒暄的寒暄过一番后,张小公爷笑吟吟的对着李东阳轻声道:“西涯公,莫非有所指教耶?!”
“非也,老夫来此乃是请教来的……”
李东阳摇头苦笑,见张小公爷开口要谦逊便抬手打断。
然后将自己的疑问逐一抛出,这战争……它怎么就能挣钱了?!
而且这不仅仅是临时挣钱这么简单,算上后续带来的大量利益……
这一场仗打的简直不要太值了,仅仅是去除九边之患这一项就已经值每年百万两了!
九边之患让大明寝食难安,这不仅仅是需要每年大量的军饷维持。
到了窗边,默默的看着外面忙碌的众人。
那些草原汉子、老人和女子们,笑颜逐开的往家里搬粮食布匹蜂窝煤。
还有炉子、铁镬,更有人拎着牛羊在跟货殖会的人讨价还价。
鞑靼人在用着半生不熟的大明官话,而那穿着货殖会标识衣裳的商贾则是用半生不熟的鞑靼语。
“鞑靼为何频频叩关?!无他,求活而已。”
张小公爷转过身来,望着李东阳轻声道:“小子为何出关?!无他,为我帝国百姓求活而已。”
“百姓求活,是利。商贾求财,是利。帝国安稳,是利。”
“夫战者,必须得利。若无其利,战则国衰……”
张小公爷其实现在心里泪流满面啊,自己该怎么跟李东阳解释战争所产出的红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