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些战俘们每人偷懒,都在卖力干活儿。
“五日之内,这已经是最快的了!”
负责筑路的大匠在边上苦笑着叹气道:“这还是有战象,不然在场中,用着娴熟的安南话给下面的军卒们道。
“所以你们得好好学好官话,这才能给到地方的国防军引路!”
毛锐尽管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每次过来看着这情形不由得都生出些许寒意。
郑常平笑眯眯的面孔下,不断喷薄着的却是能毒死安南的毒液。
他教这些人怎么用话术蒙混过关卡,潜伏回自己乡里。
如何判断信得过的乡亲,要找那些跟大户读书人有仇的。
把乡里的那些大户的情况都摸清楚,他们家粮仓在哪儿、有多少家丁。
家里有多少刀剑铠甲,占了多少田亩。
“到时候大明把那些大户人田都分给大家租种,按大明三十税一来交就行了!”
郑常平痛心疾首的,对着下面的这些个遴选出来的安南军卒们道。
“某可是知道的,如今安南是十税一罢?!老爷们还得抽你们三成,吃饱都难啊!”
这话一说,下面的军卒就有人呜咽了起来。
“我家弟弟就是吃不饱,碰上水涝被卖给了阮老爷家的……”
“呜呜呜……”
下面的军卒们多也是贫苦出身,哪怕家里稍微好点儿的谁肯孩子出来从军啊。
这可不是后世,还有个当兵光荣。
别说是这会儿了,便是在民国时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大家放心!我大明军伍乃仁义之师,大家都可以看到的!”
说到这点,下面的军卒们倒是承认的。
旁的不说,光是给肉吃这点就比在安南军伍里强啊!
自己都是战俘了,干活儿完了还给银子。
这……这尼玛未曾闻也!
军卒们虽是贫苦出身,但哪个又是纯粹的傻子?!
谁实实在在的对他们好,难道感觉不出来么?!
老爷、将校对他们那是非打即骂,就算是杀了也没人搭理。
在这里干活儿虽然苦,可不偷懒也不会挨鞭子、挨骂。
“所以啊!大家可以放心,某今日所言句句属实!”
便见得郑常平红着眼珠子,拍着胸口昂首道:“我郑某也是贫苦出身啊!”
“我家陛下心疼贫苦人,我大明秦地里受灾陛下都要请太后、皇后两宫亲自派粮……”
“还给大家找了活儿干,给他们盖屋子、发粮食……”
我们陛下那是心善人啊,见不得大家受苦。
而且犯错的是那些老爷们,跟咱们贫苦百姓没关系啊。
咱们何必要给那些老爷们背黑锅啊?!
他们有吃有喝也不给咱们,还征咱们重税、收咱们租子。
大家要配合咱们大明,把他们全给逮了!
回头那田亩的租子陛下给大家降下来,而且那些田亩还按家里丁口给大家分……
毛锐眼见下面的战俘们眼珠子都红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那模样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大明国防军,直接杀到他们家里去。
把那些老爷们全给干了,回头好给他们分田亩。
看着郑常平一通声情并茂的忽悠……呸!是教育,毛锐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白莲的身影。
只是毛锐不知道,这郑常平还真就是干过白莲的。
后来被汪直带着人给逮了,一家老小一个没跑整整齐齐的进了大狱。
在全家地上富贵,还是全家地下富贵这项选择题上……
郑常平果断的选择了全家地上富贵。
然后,这位就被丢到了安南来。
“见过伏羌伯!”
郑常平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对着毛锐拱了拱手。
毛锐则是回以军礼,感慨的道:“听常平一番话,毛某真是受益匪浅啊!”
“哈哈哈……伏羌伯过奖了!”
便见得郑常平哈哈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伏羌伯还请随我来!”
郑常平哈哈一笑,在前方引路。
带着毛锐左右穿梭了一下,很快的钻到了营寨后山处。
而给那些俘虏们教学的任务,则是由其他谍报司的人接手过去。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了一个山洞,郑常平一边走一边道。
“这些都是我谍报司摸过底子的,在各个关隘内都有着路子、关系……”
“而且家里都是贫苦出身,完全没有问题。”
毛锐一边走着,一边沉声道:“这些人,确定能做到么?!”
“我谍报司也有人在关隘中,只是碍于身份不好跟守军接触太多。”
“这些人则不同了,他们本就是安南军伍中人。”
郑常平说着,嘿嘿一笑:“只要是那些人肯出来、能接触,咱们就有机会!”
毛锐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他也不懂,但谍报司说他们能搞定自然是信他们的。
这次谍报司做出来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了。
安南和东吁晕了头,居然真的发兵攻打滇南。
这从前谁能想?!谁敢想?!
牛批不是吹的,人家这是真干出来的。
两人走了一阵子,很快的来到了山洞前。
几个穿着藤甲的汉子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随后便点上火把,将他们引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