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看似风险大,实则非常小。
黎廷彦显然早就打算投靠大明了,否则的话大明水师上岸就会遭到埋伏。
或者会被坚决的抵抗,不至于就这么一鼓作气的攻下来了。
若是安南有了防备甚至埋伏,大明水师即便攻下这里也必然要费一番手脚。
当然,张小公爷对此并非是全无准备的。
李福达在这阳京城中,便是一种准备。
凭借李福达多年造反、能从汪直张诚手下都跑掉的经验本事,若有风吹草动能瞒得住他?!
戚景通自己也足够谨慎,即便是对方出城投降他也未让水师本部上岸。
而是先让货殖会的人上岸试水、查探,确认安全后才安排水师登岸。
至少从目前看来,黎廷彦没有要反水的意思。
现在最危险的一项,便是要攻入升龙。
如果黎廷彦假意判出,实则为安南忠臣的话……
这就麻烦了!
戚景通和水师这数千人,将会彻底的羊入虎口。
“散出几队细作,查探一下升龙各处城门有没有什么问题。”
戚景通当然不会把宝全部押在黎廷彦的身上,他更相信自己培养出来的探马细作。
亲兵们领命而去,随即便有几个小队从军伍中无声的散开去。
全军行动毕竟还有车马,于是动起来自然是慢了许多。
探马细作离开了队伍全力打马前行,这必然是快了不少。
“莽瑞龙?!”
马车上,莽瑞龙见到了这位长髯儒生。
尽管他看起来很是和善儒雅,然而莽瑞龙本能的感觉到了一股寒气。
这是一股从脚底板升起来的寒气,仿佛有着一只无形的毒蛇正在朝着自己吐芯子。
“罪臣正是……”
莽瑞龙不敢怠慢,赶紧对着这长髯儒生行礼。
这长髯儒生摆了摆手,让他起来。
随后给他亮了一下自己的提司牌子,轻声道。
“老夫军部谍报司提司,且给老夫说说东吁及周边境况……”
这儒生说着,顿了顿:“事无巨细,且尽皆说来!”
莽瑞龙不敢怠慢,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将自己所知之事娓娓道来。
一边说着一边还偷偷的观察这儒生的脸上,然而和儒生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只是一直倾听着他的陈述,偶尔会插上一两句话问上一些问题。
随后便让他继续说。
“咣当~!”阳京城里的抄家大业已经开始了,各家货殖会先是把这阳京城诸家分开。
然后一家家细细的审问,最后让几个管家领路过去。
其他人则是全数锁拿,在码头上搭建了临时的囚笼关押起来。
“唔……三尺红珊瑚!这个不错,可以值点儿银子!”
白司翰两眼放光,看着那一整套的紫檀木啧啧称奇。
“虽是异种,却也是紫檀啊!好歹能值些许银子,抬走!”
那管家哭丧着脸,哆嗦的看着白司翰在这家里铲地皮。
这位看着斯斯文文,可尼玛真是铲地皮的好手啊!
那双招子可不要太毒辣,随随便便的一眼就能看出值钱与否。
还有个穿布衣的矮脚汉子,看着极为猥琐。
可内货也是生着一双贼眼,家里那些暗格、地窖根本就瞒不过他。
这狗批玩意儿只需要扫一眼,就能瞧出来哪儿有问题。
“咚咚咚~~”这不,瞧着这货敲了敲墙……
管家不由得脸色发白,知道这要坏菜了。
“白先生!且来!且来!”
那猥琐的矮脚瘦子“桀桀桀~”的笑着,点着那墙面道:“这里边儿绝对有好玩意儿!”
“哦?!来人!那面墙,凿开!”
白司翰闻言赶紧上来,但这矮脚瘦子却一把挡住了:“别啊!”
“白先生,蛮力万一弄坏了里面的玩意儿可就不美了。”
说着,这矮脚瘦子便伸手在那墙面上摸索了几下。
瞧上了边上的古画,拎开古画又敲了敲砖头。
最后在某一块砖上按了下去,随即便听得机括声响起。
“咔嚓~”一声,那墙面居然裂开了一道能打开的缝隙。
这管家“扑通~”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白司翰倒是对着矮脚瘦子竖起了大拇指。
“聂三儿,可以啊!不枉老夫从通州大牢里把你捞出来!”
这叫聂三儿的矮脚瘦子闻言,不由得挺起了胸膛。
“那是!白先生,您瞧不起我聂三儿不妨事儿。可咱这手艺,那可是祖传的!”
说着聂三儿又得意洋洋的开始吹嘘,他祖上当年给曹孟德公干摸金校尉的事儿了。
白司翰则是笑吟吟的听他吹了几句,便让他赶紧干活儿。
然后心下感慨,那位张小公爷说让他们寻摸这类人手的时候大家还莫名其妙。
那会儿京师货殖会里,没少有人嘀咕这事儿。
咱虽然是干买卖的,可特么不挖人祖坟啊!
把这些个狗屁倒灶的玩意儿弄进来,这是要干甚啊?!
挖人祖坟这个事儿,放在后世那可都是大事儿。
而在大明朝这个礼教时代里,挖人祖坟是要天打雷劈的。
被人逮住了,便是打死官府都不带理会的。
可当时张小公爷一句话,就把他们的嘴给堵上了。
“天下百工千技,何有无用者耶?!不过不曾善用而已。”
“善用其技者,害可成益。恶用其技者,善可成害!”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