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承上朝天恩,御安南以来,五载有余;夙夜不遑,思臻上理……”
“然终究不得,未查天恩、未体百姓,受佞邪蒙蔽,调兵措饷,干犯上朝……”
“年年征战,加派日多;本欲安民,未免重累:本王之罪也。”
“贪官污吏乘机巧取,佞臣妄贼加耗鞭朴,日为尔苦;本王深居升龙,不能体察:本王之罪也。”
“将懦兵骄,莫肯用命;焚杀淫掠,视尔如仇:本王任用非人,本王之罪也……”
一片新鲜的罪己诏热辣出炉,汪直这老家伙可是当年跟着宪宗的。
所以式、写法,那也是极为娴熟的。
黎晖苦涩的看着这篇罪己诏,再看着身边默默的给他递上狼毫的内官。
此刻他还有其他选择么?!
一脸苦涩的将这篇罪己诏抄了一遍,然后看着汪直笑嘻嘻的加盖了大印。
再看着内官将这封罪己诏吹干、加封,然后送到外间去。
黎晖知道,安南……完了。
若是军伍和读书人全都被扫荡完了,安南还能剩下什么?!
按诏书上所言,整个安南所有的官宦、勋贵、读书人……无一例外都是奸佞!
“好了!大王且放心,安南奸佞自有我皇明为你做主。”
眼见得汪直笑眯眯的拍了拍已然木讷的黎晖,轻声道:“且去歇着罢!”
“回头随咱家进京,到时候见了陛下总是能求一条活路的。”
黎晖木纳的点了点头,嘴角抽搐着面前的扯出一丝笑意。
然后才被汪直指使内官,将他搀扶回去休息。
汪直这才笑眯眯的对着张小公爷轻声道:“开始了么?!”
“先等伏羌伯把安南降卒处理完毕罢!”
张小公爷笑眯眯的对着汪直,轻声道:“正好这段儿,汪公可以默默底。”
“那些个读书人、勋贵们,免不得有个狡兔三窟。”
汪直“桀桀桀~”的笑着,对着小公爷竖起了个大拇指。
“咱家晓得!这回啊,悔迟事情办的漂亮!回头lùn_gōng行赏,咱家可得给他请功啊!”
张小公爷又与汪直寒暄了一阵儿,便笑着告辞而去。
车马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姬武将们面甲都罩好了。
警惕的看着四周,毕竟安南虽然是打下来了。
可安全未必能保障,谁知道会不会蹦达出哪个蛇精病玩刺杀啊。
哪怕是小周管家都穿着铠甲,在队伍中警惕的张望着。
张小公爷刚下来,便被姬武将们团团围住。
以妙安小姐姐为首,将小公爷送上了马车后才呼出一口气。
除非是被炮击,否则的话哪怕是三石硬弓要破了这马车都很难。
“公子,瑾山先生要见您。”
才在马车的软榻上坐定,车外的姬武将便低声传报。
小公爷应声说让他上来,小周管家这才被领到了马车上。
“各家货殖会都已经在等您了,现在大家伙儿都在等您一句话呢!”
小周管家进来后,便低声汇报。
张小公爷要到升龙来,自然是有理由的。
他需要主持关于升龙的分赃……啊~呸!是股权分配问题。
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抄家,大家抄家权都买下来了啊!
这安南都打下来了啊,自然是到了抄家的时候了。
可怜的安南勋贵、官宦们不知道,他们连谁家被谁抄家都安排好了。
现在安南的勋贵、官宦们,还觉着大明哪怕是要治理安南还得要他们。
因为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不跟作为地头蛇的他们打好关系,回头造反就得烽烟四起。
甚至些许官宦、勋贵还觉着,此时蛰伏一番、给大明卖给好儿。
等大明势弱了,那这江山说不准自己都能问鼎一番啊!
他黎利是咋起家的,蒙一哈那些啥都不知道的安南老百姓还行。
作为官宦、勋贵、豪族的他们,怎么可能会信?!
那丫当年不就是趁着大明虚弱,挂陈朝的名号起家的么?!
他黎利那会儿也没打算称王啊,就像混个宣慰使而已。
有他黎利专美在前,那些豪族们琢磨自己未必就不能成就大业。
除了抄家自然还有其他事宜,比如那些个耕地的扑买。
此外还有皇宫、王府,这些区域内难免得抄出一些逾制的玩意儿。
所以只能是等大军自己查抄,查抄完毕后那些珍宝、粮食必然是要拿出来一份扑买的。
安南承平多年,各地的粮仓囤下的粮食可不少啊!
一众官宦勋贵们被扫空后,这些粮秣除了留下部分压舱。
一部分通过军部上缴至户部,另一些自然也得拿出来扑买。
这一桩桩、一件件,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白花花的银子咧!
他们不着急才怪了。
“一会儿见了再说罢!”
张小公爷笑眯眯的对着小周管家摆了摆手,边上伺候的服部姐妹便给小周管家上茶。
“咱们这次收益如何?!”
小周管家谢过服部小姐姐递来的茶水,听得小公爷问起便赶紧回道。
“此番螭虎货殖投入现银六百万两,算上奇珍、扑买、粮秣……等毛利已达百万了。”
提到此事,小周管家便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白花花的银子,谁能不爱啊!
“此番事宜,米鲁小娘子相助颇多!”
小周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把这事儿说说。
不管公子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