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请坐。”
楠木实隆热情的招呼着“李文意”将军。
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昏暗。
孟绍原一坐下,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布置,也没说话。
楠木实隆一样也在悄悄的观察对方。
这位“李文意”,应该是常年沉浸在酒色之中,身子看起来比较虚弱,三十五岁的年纪,头上已经有不少的白发了。
他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因为这样比较容易控制对方。
“李将军年轻有为。”楠木实隆恭维着:“那么年轻就当上了将军,想来将来一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栋梁什么。”孟绍原冷笑一声:“我三十岁就当上了少将,现在整整五年了,还在原地转着圈圈,就算是一头驴,拉了五年的磨,也总该给它换个地方了吧?”
李文意对于自己遭遇的不平,楠木实隆早就从杨振华那里得知了,现在从“李文意”的嘴里听到,装出不懂样子:
“李将军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何止是不开心。”孟绍原看着神色更是不悦:“我的祖父侠黄公,民国成立伊始,那就是江西都督。二次革命,乃是讨袁军的总司令。国父两广组建政府,又是总参谋长,陈炯明便是被他打倒的,可以若无侠黄公,又谈今日之革命政府?
可笑,如今侠黄公患病,我乃他的嫡亲后人,从小便继承了他的文韬武略,指挥一个军,那是绰绰有余,可国军政府居然弃我这样人才不用,只让我整理一些文件,这岂不是大材小用,明珠蒙尘?可笑,可笑。”
满嘴都是对国民政府的不满。
李烈钧的确对国民政府有大功,那位委员长对他也相当尊重,他的这位孙子,能够让他三十岁的年纪,从无实际领兵打仗经验,就当上了少将,也全都是看在他祖父的面子上。
偏偏他还不知足?
楠木实隆叹息一声:“令祖父侠黄公,我也是相当尊敬的。明珠虽然蒙尘,可终究有重见光明一日。不过……李将军,若有说错的地方,千万不要怪罪。我听说李将军的生活也不是太容易?”
孟绍原长长叹了一口气:“何止是不容易?我们这些革命军人,一心想着报效国家,即便想要为自己置办一些私产,那也是断无时间精力的。可怜我忠心耿耿为了革命,以将军之身,竟然还要每日为生活发愁,这说出去有谁信?”
“我信,我信。”楠木实隆一连声地说道:“自古以来,唯有军人清贫,那是再对不过的。尤其是像李将军这样的。”
孟绍原却似乎今天打定主意诉苦了:“南先生,我也不瞒你,前段时候,为了生计,我连我祖父留给我的一块名贵怀表都典当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屁。
杨振华早就说了,那是因为你的姘头问你要钱,你口袋里发的那点薪水,一到手就挥霍光了,实在没办法才拿怀表去典当的。
楠木实隆心里一片雪亮,可嘴里却赔着“李文意”叹气不已。
孟绍原今天来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而且他也清楚,第一次的见面,是断然不会谈出什么结果来的。
拱了拱手:“南先生,兄弟在上海还有些事,今日和南先生一见如故,幸甚幸甚,他日如果有机会,一定请南先生好好喝几杯,今日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李将军稍等。”
楠木实隆起身去了内室,出来时候,手里拎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我也是把李将军当成知心朋友,这点小小意思,还请李将军千万笑纳。”
“哎,南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一番心意,李先生要是不收,那可就不拿我当朋友了。”
“那,那就勉强收下,南先生,多谢了。”
“我送送李将军。”
“留步,留步。”
“李文意”一走,楠木实隆立刻关紧房门,拿出了隐藏电台……
……
袋子蛮沉的。
回到办公室,孟绍原放下袋子,点了根烟。
自己今天的说话举止,应该没有什么破绽。
楠木实隆肯定会想方设法调查自己的。
岛本鸣海也已经和对方“相认”。
而且楠木实隆的确是第一时间,向岛本鸣海验证了自己的身份。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
楠木实隆正在一步步的走进陷阱里。
孟绍原仿佛看到了眼前漫天的钞票在那飞舞。
当他打开那个布袋的时候,的确看到了“漫天飞舞”的钞票。
一万日元!
好家伙,楠木实隆出手太阔绰了,小小的一个见面礼,居然就是一万日元啊!
这他妈的太有钱了啊!
得好好供着这尊财神爷啊。
好像那个时代听小眼镜和自己说过,楠木实隆往上海走了一趟,结果给日本陆军特务机构造成了巨大的经济压力,让他们一段时候都喘不过气来,整天为钱发愁。
这个人,简直就是中国特务机关的“好朋友”啊。
“吴助理。”
“来了。”
“这个钱。”孟绍原指了指办公桌上的那个布袋:“给我们一线的弟兄们发一下。”
“好的。”
吴静怡根本没问这个钱是从哪里来的。
“宝山那里怎么样?”
这点,是孟绍原最关心的。
“日军已向宝山发起全面进攻,我98师292旅583团3营打的非常顽强。袁忠和完成侦查任务,因为伤亡较大,已经奉命后撤,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