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
一听到“钱”这个字,老腊肉的眼睛顿时亮了。
邱兴昌觉得脸都要丢光了。
这是什么人啊?
这还是自己的亲戚?自己招进军统的人?
为国效力,何来“钱”这个说法?
丢人!
可是,孟绍原却特别认真地说道:“抓到一个汉奸,五块大洋,一个日特,十块大洋。”
这价格不低了。
问题是,老腊肉居然认真的想了一下:“汉奸吧,差不多,但是日特,价格低了。”
“潘大爽!”邱兴昌忍无可忍:“你是什么人?是军统特工,是情报人员,抓日特,本来就是你的职责!”
“别急,别急。”万万没有想到孟绍原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听他说完。老腊肉,你开价。”
“一个日特的价值,您比我心里清楚。”老腊肉非常从容地说道:“抓到一个,就能够牵扯出一批,没准还能破获一个日特机关。尤其是政府迁都重庆,那小日本,就和苍蝇闻到屎味……”
“潘大爽,注意言辞。”孟绍原脸色一沉。
老腊肉赶紧对自己“啪”的一个巴掌:“该死,该死,应该说就好像饿狼闻到了血腥味。这重庆别的不说,现在肯定是日特汉奸云集,一个个的想要刺探情报,刺杀要人,长官若是能够在这个时候抓一批,杀一批,那功劳可就大了啊。”
孟绍原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小汉奸不值钱,五块大洋要得。不大不小的汉奸吧,至少得三十块。”老腊肉在那盘算一番:“日特怎么都不能低于一百个大洋。”
“岂有此理。”邱兴昌冷笑一声:“潘大爽,你倒会狮子大开口。一翻就是十倍,你这是想钱想疯了?”
老腊肉只当没有听到:“如果要是抓到头头脑脑的,那颗就不止这个价了。”
“成交!”
孟绍原竟然不暇思索:“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现结,绝不拖欠。”
只是没有想到,老腊肉还讨价还价起来:“长官,我说的可是大洋,您不能给我法币啊。我瞅着这样子,法币还得跌。”
“潘大爽。”邱兴昌觉得丢脸丢到家了:“法币乃是国民政府唯一法定货币,你妄言国家货币,现在抓你都不冤!孟长官,我管教不严,是我……”
“成了,成了。”孟绍原打断了他的话:“全部现大洋,再不行,我给你小黄鱼。”
老腊肉眉开眼笑。
邱兴昌就纳闷了,孟长官这是怎么了?一个老混子,开口闭口的就是钱,孟长官怎么就对他这么宽容?
孟绍原却不紧不慢地说道:“老腊肉,你的要求我可都答应你了,但我初来乍到,你怎么着都要给我一份见面礼吧?”
老腊肉那是人精一般的人物,一听便立刻明白了:“孟长官,您会做买卖,您要是做生意,一准比我们邱家还厉害。”
邱兴昌不屑的撇了撇嘴。
什么“我们邱家”?你不过是邱家的一个远方亲戚罢了。
“这样吧。”老腊肉沉吟一下:“见面礼就见面礼,您给我派一个人,我到街上给您现在抓一个。不过是汉奸还是日特,那我可就说不准了,逮到谁算谁吧。”
邱兴昌瞠目结舌,汉奸日特还有现抓的?
“好!”孟绍原却看起来非常的满意:“邱兴昌,叫上几个人,我亲自带队,对了,那个叫唐章的,带上他。”
“是!”
邱兴昌心里直犯嘀咕。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啊,那么多满腔热血的年轻特工不用,孟长官却偏偏要相信老腊肉这个老混子?
问题是,这是孟长官下达的命令啊。
……
重庆人好饮茶,有自己独特的茶文化。
究其根源,那是因为重庆人豪爽热情、幽默风趣、男女老少都喜爱闲聊,侃起来就没完没了。茶馆是人们聚会聊天的最好去处。
“摆龙门阵”那是重庆人最喜欢做的事了。坐在茶馆,手棒香茗,无拘无束,海阔天空,天南地北,前三皇、后五帝,古往今来,陈猫死老鼠,无一不是摆谈的谈资。
在这里可听到家中听不到的、报纸上没有的逸闻趣事和小道消息。
重庆茶馆与其他城市的茶楼、茶园不同。
北方茶馆的那种高桌长凳,大瓷茶壶茶碗,茶客难以久坐,重庆人认为大壶泡茶既不耐喝,尤为失去饮茶品茗的情趣。
传统的重庆茶馆,竹躺椅前摆小茶几,可躺可坐,久坐不累,喝茶顺手,搁茶方便。一盏“盖碗”,慢慢品茗,想坐多久就坐多久,店主不下逐客令。
老腊肉带孟绍原他们去的就是这样的一家重庆传统茶馆。
外面下着小雨,都到室内去了。他让几个特工,坐在对面监视,自己带着孟绍原、邱兴昌和唐章进了茶馆里面,要了“盖碗”。
邱兴昌不是为什么要带他们来这里,孟绍原也没问。只是说了一声:“老腊肉,拿出点本事,教教这些后生吧。”
“哎哟,长官。”老腊肉低声说道:“我哪有什么本事啊。”
“别谦虚了,我知道你有本事。”孟绍原笑了笑:“一进来就眼珠子乱转,只怕这里的客人都被你看了个遍了吧?说吧,我给钱,就当你教本事的报酬。”
“那成。”一听说有钱,老腊肉顿时来了精神:“左面那个穿长衫的,外地人,口音上就听得出,他是做生意的,而且做得不是烟土就是走私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