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慎之又示范了一遍,这一次谢探微便找准了,问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不耐烦去宫里赴这个宴那个宴,便告了病,不想你们家大年初一的闹出这么大的事来,我不方便出门,只能晚上来瞧瞧”。
谢探微心下一暖,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肖子孙么,每家都少不了一个两个的”。
“毕竟是嫡支的嫡长子”。
谢探微就叹了口气,“对了,昨夜树哥儿遇险,有人暗中相助,白锋喊说是公主,是不是池阳公主出的手?”
“白锋今天去了我那里问池阳,池阳说不是”。
谢探微怀疑,“真的不是?”
宁慎之简洁道,“池阳不说假话,再说池阳一整晚都在陪祖母守岁,绝不能又出现在几十里外的谢家”。
“那会是谁?”
宁慎之沉默,谢探微叹了口气,又猛然想起来去看仇希音。
宁慎之道,“你现在就算冲着她的耳朵喊,她也醒不了,小孩子一睡沉了,雷打不动的”。
谢探微愕然看向他,宁慎之脸一僵,他又干什么事?
谢探微揉了揉眼睛,有些结巴道,“于始,你刚刚是不是笑了?还有,你刚刚的表情——”
宁慎之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什么表情?”
谢探微又揉了揉眼睛,“就是那种很温柔又很慈爱的表情,天哪,那种表情我好像只在仇太夫人脸上看到过!她每次用那种神色看我,我都恨不得也和音音一样钻她怀里滚上一滚!”
宁慎之继续转移话题,语调古怪的问他,“你是说你想钻我怀里滚上一滚?”
谢探微,“……”
宁慎之左右看了看,语调更加古怪,“如果你真想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趁着现在无人——”。
谢探微,“……”
真的好想一脚直接跺死啊!
他认识的一定是个假的宁郡王!
传说中那个冷漠寡言,心狠手辣的宁郡王到底在哪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宁慎之问道,“你要在这守一夜?”
“与你何干?”
“若是没事我先走了”。
“黑灯瞎火的往哪里走,被人抓住了还以为你来做贼!”谢探微愤愤起身往外间走,“你陪我下几局,天亮了我让兰九送你出去”。
宁慎之起身,在起身的瞬间眼目光留恋从仇希音脸上一划而过,能见她一面,能隔墙守候,这一趟,已是惊喜超出他的预期……
……
……
第二天,正月初二,仇太夫人由仇正深和谢氏陪着亲自到了谢家,只仇希音这次却不是假病,她再不舍再担心,也只能留宿了一宿,留下得力的婆子,不放心的回去了。
正月初八,病愈,且已将要紧的亲戚同僚均走了一遍的宁慎之带着宁恒之不顾雪大风劲,到了谢家弄,名头是带宁恒之给恩师拜年。
仇希音已经大好,搬回了流云苑,只她不放心谢嘉树,给仇太夫人写了信,说怕来回奔波又致病情反复,过一段时日再回京。
仇太夫人遣了婆子来看,见她真的好了,也怕她来回奔波,到了京中又免不了串门应酬,不好静养,便也就叮嘱她安心在谢家住着。
丰氏听说宁慎之来了,忙遣了贴身大丫鬟去请一见,宁慎之婉拒。
谢昌和谢探幽皆在家中,丰氏禁足期间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偶遇”宁慎之,趁着第二天一早谢嘉柠姐妹来请安,将谢嘉柠留了下来。
本来丰氏禁足,谢嘉柠姐妹也是不许见的,只她自得知了真相,便承受不住打击,病倒了,同时病倒的还有谢老夫人。
谢昌心下不忍,便许了两个孙女每日探视。
短短几天,丰氏便病得瘦骨嶙峋,她亦没了梳妆的心思,本就暗黄的脸色焦黄发青,两鬓都生出白发来,直如一下老了二十岁。
谢嘉柠心中忧惧,每日清早都来侍疾,直至谢探幽遣人来催才不舍离去。
这天她又是天微微亮就到了,正在问丫鬟昨夜丰氏睡得好不好,丰氏的喘息声在里间响起,“阿柠,你进来!吩咐人在外头守着,我有话和你说”。
谢嘉柠听她语气迫切,只能吩咐了一声,自己进了屋子。
因着丰氏尚未起身,丫鬟还没来得及开窗透气,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独属于重病人的病朽之气,谢嘉柠不适的屏住呼吸,先去开了窗,让清晨清新的空气吹进来,这才好了些,走到丰氏床边坐下。
丰氏已自己坐了起来,靠在迎枕上,见她来了急切一把抓住了谢嘉柠的胳膊,“阿柠,如今这形势你也瞧见了!你祖父和父亲根本不为我们娘几个考虑,你大哥千不该万不该对你四弟起那样的心思,可你四弟到底没伤着——”
谢嘉柠忍不住打断她,“娘,若不是四弟机警,现在四弟说不定已经没了!
而且四弟也不是没伤着,他到现在还在重光院养病,小叔都不敢让他再自己一个人住重光小院了!”
丰氏捂着嘴控制不住地哽咽了一声,“你以为我不心疼树哥儿?可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树哥儿到底没怎么样,木哥儿却是生死攸关!
你祖父和父亲一点亲情不讲,这般将木哥儿的事昭告天下,他谢氏的名头倒是半点不损,外头人还夸他们说什么谢氏家风正,你祖父公正公义!
可他到底有没有为你们兄妹考虑过!就算木哥儿是罪有应得,你和阿檬呢?
姑娘家的名声是最珍贵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