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不恃张大嘴,喃喃道,“我就说小舅舅怎么可能中意那个木头桩子!”
随即又意识到不对,“哎,不对啊,我这样说的时候,那个董锦儿根本没说我说错了啊!”
仇希音道,“小舅舅和池阳公主议亲,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长公主根本不会让她知晓,多半是你跟她说,她才知道这回事,就信以为真了”。
仇不恃恍然,哼哼道,“就她那个样子,又丑又呆的,出身又摆在那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还敢肖想小舅舅!”
仇希音冷冷盯着她,“四妹妹,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言语不慎,才会叫董姑娘误会,你现在就跟我去和长公主道歉!”
仇不恃不干了,“我干嘛要去道歉?我也是听杏儿说的,再说,我说她就信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仇希音知道杏儿是她的贴身大丫鬟,追问道,“那杏儿又是听谁说的?”
“那我怎么知道?”仇不恃不满瞪着她,“现在轮到你了,你要告诉我什么?”
仇希音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小珠,那个杏儿,她好几天都没瞧见了,“苏妃娘娘赏了两个宫女给太子,听说都十分漂亮”。
仇不恃立即反驳,“你撒谎!”
“这种事我怎么撒谎?不信你去问就是”。
仇希音甩下一句话就走,那个杏儿定然是被人收买了,特意来误导仇不恃和董锦儿的。
至于收买她的人,十之八九就是花老太太!
只具体的还要再查,花老太太是长辈,仇府里掌事的又是谢氏,她动手查不如请仇太夫人出手。
董锦儿这边不知道杏儿还有没有做其他手脚,还有荣和长公主,也不知道发觉了没有,总也要太祖母出面澄清一番才好。
荣和堂的路,她早已透熟,她没有选经过水榭的那条,而是绕了远路,以免碰到董锦儿,事涉谢探微,她一刻都不想多等。
她正沉沉想着心事,就听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仇三姑娘,你怎么在这?”
仇希音抬头,却是允风,允风见了她十分高兴,激动道,“我昨天就听说今天仇太夫人要来郡王府做客,没想到姑娘你也来了!姑娘你稍等,止止堂的厨娘新学会了一样点心,特别好吃,我去瞧瞧还有没有”。
允风说着就要走,仇希音失笑,“我还有事,不能在这等你的点心,你怎么在这?”
这是荣和堂,允风跟在宁慎之身边当差,没事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噢,郡王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大早就蹲那雕东西,我等得2实在无聊就四处转转”。
允风说着仰头指向不远处的菩提树,仇希音下意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树冠如盖的菩提间,宁慎之一袭深绿的直裰几乎与苍翠葱郁的菩提枝叶融为一体。
这株菩提是荣和长公主嫁入宁郡王府时,从小相国寺牵至此处,已有几百年的树龄,上辈子仇希音刚嫁到摄政王府,未和宁慎之圆房,随荣和长公主住在荣和堂时十分喜爱这株菩提,常命人摆了桌椅在此看书作画。
宁慎之还亲自给她在树上系了架秋千,只她身子不好,稍微荡得急一点,久一点就心跳头晕,很少坐。
那个时候,她与宁慎之还没有到后来的相看两生厌……
宁慎之显然也没想到允风那么轻易地就出卖了自己的位置,仇希音看去时恰好捕捉到他脸上一闪即逝的愕然与局促,只他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沉静淡漠,理了理衣摆,姿态从容又优雅的从树上飘了下来,又以在那里,颇有些局促地重复道,“我,我不会”。
“仇三姑娘,你帮他看牌,顺便教教他”。
宁恒之想说自己教宁慎之打,刚要说话就发觉宁慎之的目光古井无波落到了自己脸上,他心头一跳,迅速回想自己刚刚有没有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这么一来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仇希音快速扫了荣和长公主一眼,有些把不准她是故意如此,还只是碰巧,但荣和长公主都说出口了,她再推拒,倒显得小家子气,想了想便道,“郡王从未打过,不若我先打两牌示范一下,再让郡王练手”。
荣和长公主点头,吩咐丫鬟搬了张锦凳放在仇希音身后,宁慎之绷着脸道,“我站着就好”。
荣和长公主哼了一声,对仇太夫人道,“所以说孙子就是不如姑娘家贴心,你说我养他这么大,要他陪我打个牌,他就故意做这副模样来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