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府中,众人分了男女席,用半人高的八扇屏风隔了开来,热闹融洽地用了午食。
午食过后,仇正深便命撤了屏风,众人聚在一起喝茶,说些闲话。
不多久,宁慎之率先提出告辞,仇正深不敢过多挽留,其余人便也纷纷跟着告辞,仇家谢家的人忙都起身相送。
宁慎之道,“都是同朝为官,仇大人不必客气,只叫了重华送我就是”。
仇正深自然不敢真的不送他,让女眷和小孩儿留下,自己和仇不耽、谢嘉木送了出去。
到了门口,好一番告别客套之后,众人终于都上了马车,仇正深等人这才回转。
仇希音在送走客人后,不顾谢嘉树困倦,非要拉着他和谢嘉檬看自己从江南带来的小玩意儿。
谢嘉树和谢嘉檬果然十分感兴趣,直看了整整一个下午,晚膳时分几人到谢氏院子吃了饭,谢嘉檬便道,“音音,今天晚上我跟你睡,还有好些东西没看完呢”。
仇希音点头,又对谢嘉树道,“表哥,你安顿好了,便遣绿萝姐姐或者谁到我那儿去,我将你喜欢的东西整理好送过去”。
谢嘉树应了,不过两刻钟后,绿萝就到了桑榆院,仇希音还没整理好,就招呼绿萝坐下,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整理手边的东西,等她整理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绿萝手边的茶都添了四五回了。
仇希音歉意道,“东西又多又杂,我手又慢,劳绿萝姐姐久等了”。
绿萝捂着嘴笑,“姑娘言重了,以奴婢看,倒不是姑娘手慢,却是我们四爷太心急了些,才刚到了客院,连茶都不许奴婢沏,就打发了奴婢过来”。
仇希音听着就笑了起来,将腕子上一对飞凤蝶的手镯摘了下来塞到绿萝手中,笑道,“不管是表哥心急,还是我手慢,总之是劳姐姐久等了,小小心意,就算是赔礼了”。
这对镯子是仇希音特意从库房中找出来的,赤金的绞丝镯子上嵌着一只只用米粒大小的粉色珍珠串成的蝴蝶,材质不说,光是做工,就价值不菲。
绿萝是谢嘉树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平日各个主子的打赏自然少不了,只这般贵重的却是从来没有的,忙要将镯子往回让,“姑娘,这个太贵重了,奴婢不敢收,姑娘若是真的要赏,姑娘这儿的茶十分香甜,奴婢就厚颜讨一些回去喝”。
仇希音又重重将镯子塞了回去,握住她的手,“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就是片心意,你要是不收,我可就生气了,我一生气就免不得要跟表哥告黑状说你欺负我,到时候表哥罚你,你可不要怪我”。
绿萝咯咯笑道,“姑娘可真是不得了了,还会告黑状了,奴婢却是最怕这个的,那奴婢就厚颜收下了,多谢姑娘赏”。
绿萝行礼谢过,仇希音又命麦芒包了半斤茶叶,指着麦芒道,“绿萝姐姐,这是麦芒,这两天就让麦芒跟着你,表哥要个汤啊水的,也方便些”。
绿萝惊疑不定看向仇希音,有些把不准她突然遣贴身丫鬟到谢嘉树身边目的何在。
仇希音却好像根本没发觉有什么不妥,转过身吩咐黍秀将剩下的几个小东西包好,明天一早送去给曹彤。
绿萝一时把不准仇希音是什么意思,又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只她向来沉稳,一惊过后,便努力镇定了下来,谢过恩后带着麦芒走了。
绿萝一走,和妈妈忍不住开口道,“姑娘,那绿萝姑娘虽说是表少爷身边得用的,也不必要赏那般贵重的东西”。
仇希音没有接话,又去挑选东西送给谢嘉柠、谢嘉檬和仇不遂、仇不恃,和妈妈絮叨了几句,见她不吭声,也只得罢了。
……
……
丰氏家中事情多,第二天用过早膳就要走,谢嘉树兄妹几人难得进京一趟,却是要多留几天的。
谢氏说要送,丰氏笑道,“都是一家人,哪里那么多客套,昨儿都累着了,都回去歇着,叫音音送送我就行”。
谢氏也就没有再客气,丰氏挽着仇希音的胳膊上了油壁香车,细细和仇希音说明谢嘉树的饮食起居习惯,又叮嘱她过两天随谢嘉树一起去谢家弄玩儿。
仇希音一一应下,丰氏见叮嘱得差不多了,方不放心地走了。
谢嘉树随着众人一起进了后花园,因着昨儿都累着了,众人便商量着就在家中玩一玩,他对他们商量的内容毫无兴趣,拿着书一边看一边等仇希音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仇希音回来,就有小丫鬟踩着轻快的脚步咚咚地跑了过来,手中捧着一大叠请帖,却是苗静雅邀众人后天去苗家赏花。
请帖用得是时下最风行的碎金笺,苗静雅的簪花小楷写在那宛如撒了点点碎金的美丽纸笺上,工整又漂亮,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练得。
请帖有八份,仇家四兄妹和谢家四兄妹一人一份,只邓文雅刚刚还满是笑容的脸上已经带上了尴尬的薄红。
偏偏谢嘉檬还惊讶的问了一声,“怎么没有邓姐姐的?”
邓文雅勉强笑了笑,“想是我昨天没有与苗姑娘说话,她不认得我”。
邓文雅说着掩饰端起茶杯,谢嘉柠转移话题,“树哥儿你去不去?”
谢嘉树看向仇希音,仇希音道,“小舅舅布置了课业,这几天累了许多,我就不去了”。
谢嘉树跟着摇头,谢嘉檬忙道,“我也不去”。
仇不遂迟疑,“这还是苗姑娘第一次下帖子邀我们去玩,不去——”
谢嘉檬撇嘴,“我一点都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