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灭,一念起,窦灵心做出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决定,没来由地吁出一口气。
潜意识里,她还是想看看那本笔记本里到底写了什么?刚才想不看其实是有些言不由衷的意味。
想到这层上,窦灵心扯了扯唇角,微微皱了皱那娇俏的小鼻头。
“小姐,您要不要喝点什么?”心细的萍姐以为她鼻酸想哭,忙出声询问。
窦灵心朝放在一边的她的水杯扬了扬下巴,略带撒娇地对萍姐说:“我已经喝了一肚子水了,还要喝啊?”
萍姐楞了楞,反应过来后赶紧摇了摇头:“不是,小姐,我…”
“没事,我知道你的意思。”窦灵心对着萍姐笑了笑,萍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来,因为她一下就不知道该跟小姐说什么了。
张妈见状连忙打圆场:“小姐,您今天累了吧,不如早些回去歇息,要是太太知道指不定怎么心疼您呢。”
萍姐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小姐,我送您回去吧,等您休息好了,明天再来看太太,好不好?”
“我不累。”窦灵心摇了摇头,此刻她的心远比身体累,身体反而不觉得疲惫,可是抬头看见张妈和萍姐都是一脸的担忧,她只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补充了一句:“不过,我是得先回家去,还有事情要办。”
她要忙着回去看那个本子,那个被她姑妈郑重交给她的本子,不知道父亲写了些什么的本子。
窦灵心说完这句话后,张妈和萍姐都急切地点头说好,尤其是张妈,立刻接过话头催促萍姐赶紧送小姐回去,这里就交给她便是。
萍姐顺从地点头,把车钥匙拿到了手里准备出发。
窦灵心再次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妈咪,对着张妈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张妈了。”
“小姐,您客气了,我会照顾好太太的,请小姐您放心!”张妈边说还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对窦灵心做了保证。
窦灵心回了张妈一个微笑:“我妈咪有您在身边,我放一百二十个心,那我就回家去了,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跟我联系。”
“好的,小姐您慢走!”张妈抢先一步帮窦灵心拉开了病房门。
窦灵心转身离开,萍姐朝张妈挥了挥手,跟上了她的步伐。
回到家里,萍姐去车库停车,窦灵心则直接进了大门。
看着屋里忙碌的下人,她有些茫然,为什么眼前晃动着这么多人,依然觉得自己仿佛处在孤岛上似的,有种挥之不去的深深孤独感。
看着屋里忙碌的下人,她有些茫然,为什么眼前晃动着这么多人,依然觉得自己仿佛处在孤岛上似的,有种挥之不去的深深孤独感。
下人们见她回来,都围了上来,请示她要不要用餐,有什么吩咐,窦灵心一一回绝了,只说要自己静一静。
得了小姐指令的下人都退下了,屋里的气氛更加显得压抑,漫天的哀伤再次席卷而来,让窦灵心觉得难受至极。
她几乎是挪动着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去,把自己陷入了沙发中。
停好车的萍姐进屋时,只见小姐一人抱着手窝在沙发上,小脸上写满了悲伤,看着特别让人心疼。
“小姐,您要不要回房去睡一会儿?”萍姐走到沙发前,轻声询问。
窦灵心抬起头看了看萍姐,萍姐明显很担忧她,虽然神情还算平静,但眼神泄露了萍姐的心绪。
所以她很快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萍姐的建议。
等回到自己的卧室,关上房门,窦灵心没有惊动下人,自己到浴室放了水,草草地泡了个澡,迅速吹干了头发,坐到了书桌前。
书桌上扔着她今天背出去的包。
她的手伸向那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发抖,窦灵心嗤了自己一声,稳了稳心神,打开了包,取出了窦乐雯交给她的那个本子,又找出了那把袖珍小钥匙。
轻微的咔哒声响过之后,本子上的锁开了,窦灵心撇了撇嘴:“您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与人说道呵~”,然后翻开了笔记本的封皮。
封皮打开的时候,她并没有直接把视线投向笔记本的内页,而是闭了闭眼,在心里对妈咪说了一句话,才睁开眼看向摊开的笔记本。
扉页是一首宋词,陆游的钗头凤·红酥手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龙飞凤舞的几行字,是爹地的笔迹没错。
窦灵心突然觉得有点跳戏,她那个不苟言笑,与文青形象丝毫不符的爹地,居然还会抄诗来抒胸臆?而且抄写极为工整,落笔的力气不小,有好几处都力透纸背,似乎倾尽了抄写者的感情。
或许自己对爹地的了解还不全面?尽管窦灵心觉得自己对爹地很了解,这会儿还是有些思想动摇了。
他想借这首诗来表达什么?窦灵心一时感觉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陆游与唐婉是被迫离异的,两人实则鸳侣情深,恩爱美满,分别之后,陆游满腹怨恨愁苦,心中装着难以言状的凄楚痴情,所以才会有写出这首别开生面、催人泪下的名作。
他凭什么借陆游的词来说事?
窦灵心眉头紧皱,脸儿也沉了下来。
难不成他还有一个被迫分开的心上人?所以才对妈咪万般不好?
妈咪的便宜妹妹汤美然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