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北方都被大雨笼罩着,景州自然也不例外.当然比起翼州,景州的情况就要好得太多了,景州没有那么多的河流.
但景州也有着他的劣势,那就是他的经济状况,远远比不上翼州,官府也好,百姓也好,对于自然灾害的承受能力,也远远小于翼州.就更不用说刚刚打下德州发了大财的李泽统治之下的武邑,信都等地了.
所以景州虽然受灾并不是特别严重,但却依然出了大乱子.除开州治所在地景县之外,安陵县,条县等地均出现了暴动.安陵县甚至被灾民完全封锁了,安陵县官府与城内豪强联手,也只不过守住了一些要紧的所在,不得不派出人手飞马向景州求救.
灾情导致了大批的流民出现,这些人在受灾之后,自然而然地便向着县城所在地聚集,大量的人口集中,导致了这些地方的粮价高居不小,而且随着雨季的连绵,粮价还在继续攀升.而以景州刺史为卢金为首的景州本地豪强,在这样的当口,不是开仓放粮,不是赈灾救灾,反而是将这场灾害,当成了一次发财的机会.
当高价的粮食掏光了这些灾民们最后一个铜板之后,暴乱便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卢刺史,这一次的暴乱,根本原因就是灾民没有饭吃了,只要放粮,暴乱自然而然地就能平息下去.”柳成林看着大案之后的景州刺史卢金,大声道:”完全没有必要出动军队镇压.”
“柳校尉,景州刺史是我,而不是你,你只是驻扎于景州的客军.”卢金冷着脸,”这些灾民哄抢粮铺,攻打府库,县衙,如果不及时镇压这些暴民,安陵县被灾民占领了,你应当知道后果.”
柳成林愤怒地看着对方,一甩手道:”既然柳某人率领的是客军,那么靖安地方,也应当是卢刺史的责任而不是我的了,要去镇压这些灾民,还是请卢刺史派出景州军队吧.”
看着转身便走的柳成林,卢金冷笑道:”柳校尉,灾情严重,这雨也不知道还要下多久,景州贫穷,现在粮食更是珍贵,如果柳校尉不愿出兵为地方出力的话,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向你提供军粮了.”
柳成林霍然止步,转过身来,双眉倒竖”
“谁说我要断粮?只不过是粮食不够,我们要共渡艰难,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便只能力所能力地向柳校尉提供一些粮食了,至于多少,卢某人实在不能断定.”卢金呵呵一笑,一副吃定了柳成林的模样.
柳成林愤怒难言.
人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以前景州给他的军队的粮食是一月一供给,但从一个月前,便成了三天一供给,而其根本的原因,就在此刻远在武邑的李泽的身上.
德州整个被劫掠一空,唯独剩下了一个石邑,现在李泽在石邑驻军,而自己的老子柳镌,却仍然还是石邑的县令,不过石邑已经不再是横海的石邑了.
柳成林知道自己会受到猜忌,也作好了忍气吞声的准备.在这件事情之上,他的确是有苦难言,别人不了解李泽,他自己却是切身领教过的.落在此人手上,哪里会有好果子吃?父亲自然不会不考虑到自己的处境,但仍然不得不担任石邑的县令为李泽办事,自然是受到了威胁,有不得已的苦衷.
他是打算着徐徐图之,等找到机会,便派人回石邑,去把父亲救回来,现在自然是不成的,只怕父亲身边现在尽是监视的人手,此时派人回去,定然是肉包子打狗.
他自问对横海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但卢金的举动,却让他寒心不已.也不知此人的这些动作,是不是来自横海的授意.
瓜田李下,自身现在又被扣了一口黑锅,柳成林被卢金威胁了之后,也只能无奈离去,选择带兵前去镇压安陵县的暴乱.
他只有三天的粮食,如果卢金真的断了他的粮食,他军心大乱是必然的事情.而且现在卢金已经拖欠了他二个月的军饷没有发放了,此时与他闹翻了,只怕讨要军饷的事情,更要没影儿了.
回到驻地大营,下达了准备出击的命令,柳成林仍然气愤难平.
“公子不必恼火.”柳氏家丁出身,现在担任着一曲曲长的柳长风劝慰道:”这一次出击,对于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柳成林狐疑地问道.
“公子,安陵不是被暴民占领了吗?我们去平乱,打进城内之后,嘿嘿,岂不是粮食也有了,薪饷也有了?”柳长风笑着道.
柳成林一惊”
“那里需要纵兵抢掠!”柳长风道”
“景州不缺粮食.”柳成林摇头道:”城内有三座长平仓,屯粮数十万担,前面准备打卢龙的时候,后方又运上来了数万石粮食,景州的粮食是足够的.这也是我气愤卢金不开仓放粮的原因所在,明明可以很轻松解决的问题,偏偏要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柳长风轻笑起来:”公子,您每天扑在军务之上,只知道操弄军队,哪里知道这里头的蹊跷,景州现在粮食已然不足了.那卢金三天只我们拨一次,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他拿不出来了.”
柳成林一惊”
“公子,这是我费尽心力打听出来的,前一段时间公子不是担心自己受到了横海的猜忌才受到卢金的打压吗”那卢金,将大批量的粮食,偷偷地运到了安陵,条县等地高价出售,这也是安陵等地出现暴民之后,他这么紧张的原因.安陵本来没有什么军事力量,但流民暴动,为什么还能坚持到现在,还能守住粮库这些地方,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