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门,方辉扶刀目视着沉着沉重的城门被缓缓关上,落锁,粗大的门闩一根根地被士兵们抬着穿进了铁圈当中之后,便转身准备回到城门楼子里,今天晚上,他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天,将有大事发生呢。
一想起明天的事情,他便觉得有些兴奋。
这河中,该换一换天地了。
这两年来,像他这样的豪门子弟,可算是受够了气。像他,本应该成为军中的一名中高级军官,指挥千军万马才对得起他的身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成为区区一名城门尉。如果不是家里长辈强行命令,他早就摞挑子不干了。
直到一个月之前,他才终于知道家里长辈强行要求自己必须在这个职位之上呆下去的原因所在。
河东乱了,屠立春走了,左威卫也走了,整个府城空虚之极。长辈们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一脚踏进门槛内,他回望着城内刺史府的方向,那里,依然灯火通明。
明天,哪里就要换个主人了。
他在心里冷笑着。
当然,仅仅是夺下府城还是不够的,左威卫随时都有可能回来,所以,在他们夺下府城之后的三天内,一支来自长安方面的强悍的军队将进驻,随后在队列的三百余名兵丁都是骇然地张大了嘴巴,他们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明明刚刚方校尉还在与别驾谈笑风生,怎么一眨眼,校尉就拔刀要砍上司呢?
“方辉意图刺杀上司,图谋不轨。”田波转头看着骚动起来的士兵,冷然道:“罪在不赦。”
说完这句话,身后的街道这上,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一队队的黑衣士兵骤然出现,紧接着,城墙之上也出现了一队队的黑衣卫士。在本来的南城门士兵在城下集合的时候,这些鬼魅一样的黑衣卫士便悄无声息地占领了城头。
“你们之中,还有不少方辉的同党。”田波神色冷厉,“你们是自己站住来呢,还是让我把你们揪出来?”
三百余名士兵面面相觑,片刻之后,数人突然暴起,从队伍之中冲了出来,冲向了瘸子田波。
弩箭声骤然响起,冲出来的数人卟嗵卟嗵倒在了地上,倒了距离田波不过数步的地面之上。
鲜血在青石板地面之上缓缓流淌,沉重的呼吸之声清晰可闻。
再也没有人冲出来。
“死了五个,还有七十二人。”田波倒背着双手,冷冷地道:“举起双手,趴在地上,则既往不咎,你们只是小卒子,听命行事而已,要是让我揪出来,那就是谋逆,死路一条。”
令人窒息的沉默当中,终于有一人高高的举起了双手,五体投地的趴在了地上,他身周的一些士兵立即往旁边闪开,惊疑不定的看着此人。
片刻之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兵丁趴了下去。
“都是聪明人!”田波大笑,挥了挥手,一群黑衣人走了过去,拿出准备好的绳索,将这些趴在地上的人尽数捆了起来。
登上城头,看着仍然满城灯火的河中府城,田波深吸了一口气,道:“全城戒严,大索,如遇反抗,杀无赦!”
“遵命!”身边,数名黑衣人躬身领命,转身没入到了黑暗之中。
今夜,河中府城注定是一个血腥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