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平大步走在棣州城的街头,对于他来说,这算是故地重游了。在还没有归附李泽之前,陈氏四兄弟,是地地道道的绿林好汉,沧州是他们的故乡,也是他们活动的主要地盘。
人生的际遇有时候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数年之前,他们起兵造反,被当时的横海节度使派遣麾下悍将柳成林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窜到石邑,绑架了柳成林一家子,然后逃到武邑,本想找到一个安身之地,不曾想就此落入到了李泽手中。
现在,柳成林是他的顶头上司,而他,与李泽还有一份十年期的奴仆协议。当然,这份协议对于他来说,寄回去,即便是加上运费,仍然是结余下不少的钱来。
毕竟商人们把货物从德州沧州这些地方运到莫州平州去,一路之上花费是着实不菲的。这些地方,道路交通建设远远比不上这里,再加上刚刚平定不久,盗匪并没有剿灭干净,贩货,还是存在着不少的风险的。
但利用官府驿站,则没有什么危险,盗贼还没有胆子去抢驿站的货物。
陈长平自然是不缺什么东西的,他上街来闲逛,更多的是缅怀当年的青葱岁月。想起自己当初扯旗造反的时候,也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理想之时,他不禁有些好笑。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浅薄啊。
自己所谓的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劫富济贫,充其量也就是抢了有钱的,再去分给没钱的。其实财富并没有增长,反而因为破坏,使得这个地方的经济愈加的恶化,百姓愈发的困苦,然后日子过得更加的艰难。
直到跟了李泽,陈长平才明白了过来真正的替天行道是怎么一回事。让老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哪里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这完全是一项浩大无比的系统的工程,任何一个方面出了问题,都不可能把事情办好。
街上的行人们是快活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来去匆匆,一个个都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走得飞快。那些商户们是快活的,殷勤的招呼着来往的行人到店里看上一看。街边的小贩们是快活的,哪怕就是最简单的卖些小菜山货,也能养家糊口。
对于老百姓们来说,幸福其实很简单。
过去的陈长平也曾经这样,一份简单的幸福其实就能让他老老实实的窝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奈何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连这样简单的要求也不给他。
现在的陈长平对幸福有了更高的要求。当不再为衣食住行而烦恼的时候,像他这样的人自然就想得更多了。
追随着李相,让更多的人享受这种简单的幸福,现在便是陈长平的执念了。
陈长平现在认为,除了李泽,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当在李相面前的人,都是需要铲除的。这些人不死,天下人就没有幸福可言。
“大哥,前面好像是李德李将军。”陈长贵突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陈长平抬头,顺着陈长贵的手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不是李德还是那个?身边一个年青的妇人,应当便是李德的妻子柳小蝉了。
“想不到李相把李德也调过来了!”陈长平笑着大步迎了上去。
“李将军,柳将军!”陈长平走到二人身边,笑着打起了招呼,倒是把正在一个小摊子上面兴致勃勃地看着一些脸谱面具的两口子吓了一跳:“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原来是长平兄!”李德笑道:“我们今天上午刚到,去秦大将军哪里点了卯,再去拜会了杨刺史,中午在李浩哪里吃了饭,这不下午便出来逛逛吗?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我昨天才到。”陈长平道:“真是想不到,这一次又要和你一起并肩作战了。在莫州,平州,我们可是合作愉快啊。”
“看来公子也是知道我们以前是老搭档了,所以才把你我都调了过来。”李德嗬嗬一笑,道。“相请不如偶遇,走,找一间酒楼,我们好好的喝上两杯。”
陈长平摆摆手:“今儿个不用你请客,有人请!”指了指身后的两人,“刘兴,我四弟陈长贵,你都认识吧?”
李德大笑:“刘兴是我的兵,我怎么会不认识?刘兴,你便是棣州人吧?跟着长平兄,他没为难你吧,要是他对你不好的话,干脆还过来跟我。”
“想得美你!”陈长平笑着敲了李德一记:“你走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队长,现在可是统带一个营的骑兵了。你可不能总想着把游骑兵里的好兵都弄走,不留下些种子,怎么好发展壮大呢!”
“那倒也是!”李德得意地瞅了一眼柳小蝉。现在左骁卫里的骑兵,相当一部分是他走的时候,从游骑兵里分出去的。“今天莫非是刘兴这个地头蛇请客?”
“自然。”陈长平道:“刘兴已经到了好几个月了,已经在这里买了宅子,这一次他回家带了许多好东西回来,请我去尝个鲜,你运气好,赶上了。”
“哪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家里爹娘自己鼓捣的,也就一个原汁原味罢了。”刘兴道。
“要的就是这个原汁原味!”李德兴致勃勃地道:“走走走,也没有什么好逛的了。”
刘兴买的宅子不大,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院子罢了,他读书不多,虽然家里也有个书房,但却是看不到几本书,倒是一个大沙盘,让陈长平和李德满心欢喜。
领兵打仗的一见面,说得倒九成九跟战争有关。当刘兴带着陈长贵去给小妹刘茹帮忙准备晚上的饭食的时候,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