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长明小心地端起了面前的茶盅,滋儿的一口将杯子清冽的茶水一口喝了个干净,放下茶杯,道:“王爷,其实没必要了。现在大势已成,何必还在自己头上供一尊佛?纵然是一尊泥菩萨,那也看着心烦不是。”
李泽含笑不语。
章回却是冷哼一声:“现在说大势已成还为时过早,我们仍然还局限在北地一隅,如果你说将中原之地全都取下之后再说大势已成还差不多,但现在,那里盘踞的可是朱温的伪梁呢!我认为李相此举是明智的。南方诸地,有与朱温眉来眼去的,有心怀叵测想要乱中取利的,有想据地自保的,但也有忠心大唐的。”
“章兄,不是我说你,论到战争之道,你可远远不能和我比,我亲身经历过的战斗,比你听说过的都要多,大到数万人甚至十万人以上的大战,小到几十个小百个人的战斗。现在李相兵威之势已成,朱温又算得了什么,一路碾压过去就是了。”公孙长明笑道:“再说了,这一次我们拿下平卢之后,便可沿海向江苏一带进军了,两三年了,咱们一直在精心培育的水师也终于有了一点模样,接下来也可以试着用一用了。”公孙长明道。
一般情况之下,公孙长明其实是一个非常内敛的人,但只要在章回的面前,他就忍不住想要与对方怼上几句,仿佛这样心里就了起来,公孙长明与章回也都起了身,三个一齐迎了出去。
太上皇在镇州荣养,而新鲜出炉的大唐新的最高统治者李恪,却是跟着李泽到了武邑。当然,新的适宜皇帝居住的宫殿,还在新建之中,也不知啥时候能建起,所以小皇帝也就只能在李泽的宰相府委屈一下了。
宰相府原本就是武邑最大最好的住宅,皇帝住了进来,李泽自然就会搬走,以前李泽家人居住的地方,现在成了皇帝的居所,而前面的公厅,便成了皇帝上朝议事的地方。而宰相的公厅,便设在了一边的厢房里。
刚刚走出门,便看见一身便服的小皇帝李恪在数名侍卫的保护之下,走了过来。
“见过陛下!”李泽三人躬身为礼。
李恪受了三人一礼,待三人站直了身子之后,他却也是抱拳躬身:“先生好,章先生好,公孙先生好!”
李泽到现在为止,还是太上皇钦命的太子老师,现在太上皇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自然也就不能取消这道旨意了。
李恪行礼,亦是取尊师重道之意。
“陛下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一边把李恪迎到公厅之中,一边笑问道。
“昨日先生布置的作业,今日写得颇为顺利,不知不觉便空出了许多时间,正好有事情要与先生讲,所以便过来,没有打扰先生与二位先生商谈公务吧?”李恪显得有些腼腆。
“不不不,即便是谈公务,陛下愿意来听,那也是好的,哪里能是打扰呢!”李泽微笑着道:“不知道陛下要说什么事情?”
李恪端正了一下坐姿,轻咳了一声道:“先生,恪儿现在年纪小,对于治国理政,完全是一窍不通,这些事情有先生帮着打理就好了。既然恪儿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恪儿还是想去读书。”
“陛下现在不是正在读书吗?”李泽道:“莫非是陛下嫌李泽教的不好?如果是这样,陛下不管看上了谁,我都把他找来!”
“不不不,先生教得是极好的。可是先生处理国事繁忙,总不能时时教我,恪儿也不能处处请益,所以恪儿想去武威书院读书,那里的先生都是极好的,恪儿但有什么不解之处,也能随时向先生们请教。”李恪道。
这个请求大出李泽意外,看了一眼章回与公孙长明,二人也是有些愕然。
“陛下,你现在身份不同,是不能轻易出去的。武威书院虽然都是学子,但毕竟人太多了。谁也不知道,里头有不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李泽道。
“又有几个人认得我呢?”李恪小声地道:“即便是武威书院里的先生,恐怕认识我的人也是廖廖无几吧?先生,恪儿实在想去,恪儿想隐藏身份,以一个普通学子的身份进入武威书院学习,我想,这样,恪儿能学到了起来,坚定地道。“既然先生同意了,那我便回去收拾一下,等候先生的安排。”
李泽点了点头,躬身道:“陛下放心,三天之内,必然给陛下安排好。”
目送着小皇帝离去,公孙长明咂巴着嘴巴道:“瞧,我就说有麻烦吧?现在人家着眼长远了,这是在为十年后谋划了呢!如果他真是一个能吃苦的,在武威书院,自然是可以极大地开阔眼界的。而且能入武威书院的,都是精英之才,想必我们的小陛下也是抱着要去招揽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人手了。薛平这一招,说起来还真是不错。”
“陛下愿意去多学一些东西,总是好的。”章回眯起了眼睛,“但要说这真能改变什么,却也不见得。现在的武威书院所秉持的教学宗旨,可不是什么学成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公孙长明冷笑一声道:“瞧着吧,这只是薛平他们的一个小伎俩罢了,王爷,我来之前,刚刚收到了长安那边的一份情报,高象长离开了长安了,您可知道他去了哪里,想去干什么?”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李泽一摊手道。
“高象升去的目的地是岭南东道,他去的目的,是去为我们的皇帝陛下说亲!”公孙长明摇头晃脑地道:“真是高明的一招啊。就是不知道岭南东道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