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暴雨让临淄的攻防战暂时停滞了下来。
乌河泛滥,迫使秦诏的主力部队不得不向高处移营,重新整顿兵马,而数万大军的后勤供应一时之间也陷入到了困境之中。这让在临淄度日如年的刘思达欣喜万分,至少,他又赢得了一些时间,或者他还可以等到青州来的援兵。
或许是天意吧!刘信达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城外宛如沼泽的乱泥地,这样的环境,别说打仗了,就连行走都困难无比。
他很希望这样的雨隔三岔五就来上一次。
在布置黄河防线的时候,他便将临淄作为了万不得已的第二道防线,但说实话,如果唐军真打到了临淄,其实平卢整个儿便已经失败了,纵然可以在临淄多挺一些日子,但整个平卢的大门已经洞开,唐军完全可以以一部兵力围困临淄,其它部队分兵攻击平卢其它地方就可以了。
现在,除了临淄,青州之外,整个平卢,基本上找不出成建制的兵马了。等到其它地方被扫平,空留这两个孤城,又还能撑多久?
现在唐军已经到了临淄,好在这一场大雨,让唐军的任何计划,都只能暂时搁置起来,但是又还能拖多长时间呢?
刘信达只觉得不管怎么想,眼前都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儿的光亮。
想到痛苦处,干脆也就不想了。作为一名武将,他能做的,就只能是尽到自己的本份,打到最后一兵一卒也就是了。
现在唐军还是有弱点的,那就是他们的粮草供应,随着他们的后勤距离的拉长,后勤补给的压力也就会愈来愈大,而这场大雨,在沙盘之前,商讨了良久,还是无计可施,秦诏有些无可奈何地道。“除了等雨完全停下来,道路条件改善之后,才有可能发动新一轮的攻势。”
“青州会不会来援军,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天赐良机!”金世元问道。
“原本青州应该不会有援军来。”秦诏摇了摇头:“候希逸是准备逃跑的,但前几天内卫方面传来了消息,朱友贞在青州联合孙桐林成功夺权,驱逐了候希逸,现在整个青州的权力已尽数被朱友贞掌握,以他跟我们的恩怨,此人说不定会派援军过来的。”
“如果后勤能跟上,他派再多的援军来,也济不得什么事。”李德冷笑道:“大将军,现在我们两支骑兵呆在这里,除了白白的消耗粮草,什么事情也做不了,我请求率兵出击,以战养战。”
李德的游骑兵,最擅长的就是做这样的事了。当然,所谓的以战养战,实际上就是告抢掠了,打下一地,抢掠一地,然后再去打下一个地方,是典型的只管破坏,不管善后的一支骑兵部队。
“平卢之地,只怕你抢不到什么的。”秦诏摇头道:“这块土地注定是我们的,那些有钱的,早就跑到城里去了,那些能轻易抢到的,都是一些平民老百姓,李将军,现在我们不能抢外他们,因为马上,他们就是我们大唐子民了。结仇易,想要抚平,那就难了。”
“那就干等着?要是这老天爷不给面子呢?”李德有些恼火地道。
“那就只能等。”秦诏断然道。“李将军如果觉得闲着没事做,可以率本部兵马回程去接应后勤供应,你全是骑兵,就算是每匹马上都拴上几个粮袋子,也可以为大部队运回不少粮食来。”
秦诏语气不善,李德听了大怒。但官高一级压死人,他反驳不得。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李德领命,这便回去带人出营,为大军驼粮草回来。”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是大步出营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柳小蝉站起来告了一个罪,赶紧追了出去。
“大家心里都不快活,你干嘛发这样大的脾气!”柳小蝉赶上了李德,问道。
“没什么,我就觉得秦诏这一段时间怪怪的,金世元也怪怪的。”李德道。
“我可没觉得,谁碰上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开心,秦大将军是主将,心中肯定更窝火啊!你不会真的带骑兵出去驼粮草吧?”柳小蝉问道。
“当然出去!这是军令,岂能玩笑!”李德却是摇了摇头:“我带两千人出营,你留驻大营。”
任晓年,任大狗,现在成了落水狗。
作为在突破平卢军黄河防线的第一支部队,他的第六营伤亡惨重,不得不退出第一线战斗序列,转而成为了保护后勤辎重的部队。短时间内,他的第六营是很难补充完整的。对此,他倒也没有怨言,一场大战下来,死伤了这么多的兄弟,即便是他的第六营全部都是由义兴社员组成,每个人都有牢固的信念支撑,但大家也是需要时间来缓冲,来疗伤的。押送一下粮草也挺好的,不至于让所有人无所事事的反而容易想起那些伤心的事情,只有忙起来,有做不完的事情,才是最好的伤药。
“真他妈的流年不利啊!”任晓年现在是欲哭无泪。
天气虽然乌七麻黑的下着小雨,但他早就有所防范,行进速度纵然缓慢但还是在向前走,可谁能想到,一场洪水没有任何预兆的就横扫过来了呢?
二百两大车上装载的粮食,最后只抢出了七十余辆,剩下的,都不知被洪水冲到了那里去了。五百民夫,也少了一百多号人,也不知是死是活,现在他的麾下还在四处寻找这些被洪水冲走的倒霉鬼,也不知还能找到多少活的。
陆陆续续的有部下归来,民夫没有带回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