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茶水在嘴里咂巴了片刻,咕嘟一声吞了下去,薛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对面的向真,笑道:“向将军,在武邑转了这几天,感觉如何?”
“一言难尽。”向真点了点头:“受益匪浅,武邑之富庶,远超我的想象。”
“不止是武邑,镇州、赵州、德州、沧州之地也不差,其它地方虽然比不上这几个地儿,但这几年,日子也是犹如芝麻开花一般,节节高。”薛平正色道:“这几个州的财力,养一个卫的军队都绰绰有余,其它各地虽然差一些,但一般而言,以两州之财力,亦可养一卫之兵力。”
高象升在一边补充道:“向将军,薛尚书所说的养一卫之兵力,是用我们这边的法子养,与你们那边可是大不一样的。”
向真默然,这几天下来,他对于武邑这边军队的薪饷、福利、抚恤等政策都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像李泽这般养兵,岭南那边是断然养不起的。
“所以向帅以为我们这边要应对东北之张仲武,要防着西北吐蕃,在兵力或者财力之上捉襟见肘的话,那可就料错了。”薛平道:“用李相的话来说,朝廷不差钱。”
“可是朝廷每年公布的邸报,我们虽然远在岭南,却也是能看到的,似乎朝廷每年都负债累累啊!”向真有些好奇。
另一侧的田令孜笑嘻嘻地道:“向将军,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只不过是一种经营的段而已。李相曾经说过,袄铮是最愚蠢的手段,只有把钱用出去,让钱不停地运转起来,钱才能生钱,才能成为无往而不利的工具。朝廷不怕欠帐,朝廷最怕失去了信用。只要信用在,欠再多的帐也不怕。要是没了信用,库里堆再多的钱,那也只不过是一些死物而已。”
“朝廷户部尚书不但是一女子,了起来,笑着拱手问道。
“前线大捷!”韩琦大笑道:“秦诏破了临淄,平卢大将刘三通率部投降,陈长平,李德各率领五千骑兵兵分两路,插入平卢腹地,平卢地方无心抵抗,兵马所抵之处,纷纷投降,现在,平卢剩余兵力,在伪梁三皇子朱友贞的带领之下,全员退入泰安。秦诏率主力已经正在向泰安进逼。”
“这么说来,平卢便算是已经平定了。”田令孜喜道。
“正是如此!”韩琦笑道:“只消再拿下泰安,则我们就会对天平军形成战略之上的绝对优势,同时亦可对衮海形成实质上的威胁。”
“今年不能再打了吧?”田令孜道:“今年连打了三仗了,虽然东北打服了张仲武,西北重挫了吐火罗,这一次又下了平卢,但我们自己也消耗颇大,前两天我见到了户部夏尚书,她还愁眉不展呢?”
“肯定是不打了。”韩琦点头道:“一场大雨,让这场战事比预估的要多用了一个月,也让朱友贞捡了一个大便宜,大量的军民,财富被他掠走,带走了泰安。接下来,吏部和户部要伤脑筋了,下一次朝会,我是做好了被他们两家指着鼻子骂的心理准备了。”
“天灾人祸,这可怪不得秦诏!”田令孜不满地道。“谁能想到就这么下了一场大雨,往年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关键不在这里。”韩琦收起了笑容,看着韩琦道:“关键是秦诏的伤亡。超过五千精锐的伤亡,你说户部会不会跳脚?御史台已经派人下去了。”
说到这个话题,屋里几人倒都是紧张了起来。
“秦诏那边手脚干净吗?”薛平深吸了一口气:“内卫也好,义兴社也好,鼻子都是灵得很的。”
“应当问题不大,秦诏策划了很久。”韩琦坐了下来,对向真道:“这件事情,最后将会着落在金世元的身上,他将因为指挥失误,被兵部勒令退役。向将军,他们到了岭南之后,想来对于向帅整合东南一带,起到巨大的作用的。”
高象升皮笑肉不笑地道:“向将军,等他们到了岭南,你不妨拿这支兵马与你们的比较比较,看看谁更厉害一些。金世元的部队在左骁卫中可算不得顶尖的,左骁卫中最能打的是李浩的部下和程绪的部下,金世元的部队,在左骁卫只能排到第四,因为秦诏亲领的兵马,也要比金世元厉害那么一点点。”
“肯定是要领教一番的。”向真自矜地点了点头:“要是真输了,我们岭南军倒也是能不耻下问,吸取好东西为己用的。”
“那就好!”韩琦连连点头,看得向真一阵气闷,似乎岭南军,连他们嘴里的一支四等军队也比不了似的。心中只是发狠,等自己回了岭南,一定要教教这支人马怎么做人。
“向帅还需要我们那些支持?”韩琦坐了下来,直截了当地问道。
向真欠了欠身,道:“父帅对于朝廷军队也有一些了解,对于贵军的很多武器以及工艺相当感兴趣,希望在这上面,各位能给予大力帮助。”
韩琦皱了皱眉头:“具体一些。”
“父帅希望得到朝廷的重型投石机,强弩等制造技术,还有制造盔甲的技术,当然,最好是能将冶铁炼钢的整套工艺也给予我们。诸位也知道,我们有自己的铁矿,也有自己的铁厂和兵工坊,但在质量之上,与朝廷军队的装备,差距还是挺大的。其实在整个东南方,我们还算是好一点的了,如果能在这上面更进一步的话,对于我们整合东南方,是有着巨大的帮助的,这比诸位支援我们一支军队要可靠多了。”
屋内几人对视了一眼,韩琦道:“你想要的冶铁